“哗~”
翻动纸张发出的声响,在丞相府书房响起,曹昂端坐在书案前侧,目不斜视的看着身倚凭几,在翻阅的曹操,视线微微下垂,此刻曹操的表情怎样,心中有哪些想法,曹昂是不清楚的。
“蔡德珪他们这是被逼急眼了。”
不知过了多久,曹操这才悠悠开口,言语间透着几分笑意,“不然也不会拿出这些钱粮,还有蔡、蒯等族累世积攒的半数土地,向你来表明他们的态度。”
“孩儿也是这样想的。”
曹昂听后,立时抬手作揖,“早在襄阳时孩儿就有些耳闻,朝中有些人所做之事,无外乎是夺取他们累世积攒的财富,并使空缺下的职官,能有部分被他们争取到,这样所谓的底气就更足些。”
“呵呵…”
曹操笑了起来,随手将书信丢到书案上,“以王凯、张允为首的,在朝可没少找蔡瑁他们的麻烦,他们以为某不知晓其中猫腻,近来是愈发的变本加厉了。”
“这些钱粮,还有在荆北的庄园,子修打算怎样处置?”可说着,曹操却话锋一转,提及了蔡瑁、蒯越他们的政治献金。
这笔财富可不是小数目。
“孩儿没有想好。”
曹操是何意,曹昂如何不知晓,在曹操的注视下,曹昂低首道:“这笔钱粮及田亩规模不小,孩儿的意思是请父亲定夺。”
还是有分寸的。
没有被权力给迷失了心神。
听到这话,曹操露出一抹赞许笑意,但很快就收敛起来。
对自己这位嫡长子,曹操是很满意的,特别是归许以来所做种种,每件事都在他预期之上的。
不管是为曹氏争取利益,亦或是为自己增强权势,再或是表现自身的权威,做的可谓是面面俱到。
这如何能不叫曹操满意?
作为一方势力的上位者,尤其是当权势达到一定程度,且岁数越来越大了,那都会考虑一件事。
继承者!
这可不是什么小事。
如果继承者没有选好,不止会影响到所部势力延续,甚至会导致宗族四分五裂,严重的话血脉传承都会出问题。
每每想到这些,曹操就不由自主的联想起很多。
近的如袁绍,袁术之流,稍远些的如王允之辈,再远些的如董卓之徒,这都是付出惨痛代价的。
这还是汉灵帝到今下发生的,汉灵帝之前出现的就更多了。
毫无疑问,这很难不让曹操多想,甚至是生出别的想法。
曹昂在地方历练时,表现的确是出彩的,也是在其快速崛起下,使得曹氏底蕴积攒的速度很快。
对曹昂的表现,曹操是非常满意的。
但在地方跟在中枢,那完全是不一样的,在地方上,曹操已经看到了曹昂表现的果决,狠辣,贤明等等,但在中枢呢?
这可跟地方完全不同了。
所以曹操一直在暗中观察曹昂的表现。
‘这次算是来对了。’
在曹操思绪万千之际,曹昂暗中却松口气,涉及去见吕布,荀彧等事上,甚至在卫将军府做牵扯南北两军诸多事宜下,不见曹操禀明所想,这不算什么,毕竟他现在的身份,除了是曹氏嫡长子外,还是当朝卫将军,领荆州牧,还开府仪同三司,他是需要有一定自主权和处置权的。
不可能说什么事都请示曹操,不能有自己的想法与看法。
真要这样,曹操非但不会满意,相反还会很生气。
自己的继承人,到头来居然是提线木偶,什么事都要来找他敲定,没有任何魄力与决断,那如何能带领曹氏继续走下去?
军权,人事权,是有部分可以让曹昂支配。
但曹昂是知底线在那儿的。
涉及到财权部分,尤其是在曹操给自己划定的荆扬两州之外,不管是牵扯到多大,都必须要向曹操请示。
有荆扬两州财权,足以支撑自己在中枢折腾了,超过了这一界限,这其实就是有些不知好歹了。
父子关系是很复杂的,尤其是对处在一定地位上的父子,那就更是这样了,这先是君臣,再是别的。
况且在曹昂看来,作为父亲,曹操给自己的够多了,中枢上涉及京畿防务事宜,地方上涉及荆扬两州军政,是完全交给自己处置了,这是不打任何折扣的,自己要再贪的话,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既然是蔡瑁他们给你的,那就由你来支配吧。”
不知沉默了多久,曹操撩了撩袍袖,笑着对曹昂说道:“丞相府是缺钱粮,但还不至于说连这点都拿走,子修这边需要钱粮的也不少,南北两军改制就不说了,荆扬两州驻防,还牵扯到军改,这需要钱粮的地方同样不少。”
说实话,对这笔意外之财,曹操是真有些心动的。
别的不说,单单是荆扬两州以外兵马供应,还有持续增扩的兴屯规模,这每年需要的钱粮便是个无底洞。
这也是曹操为何要试行田租令、户调制的重要原因之一。
除却上述这两项外,还有兴修水利、安抚流民、设立学堂等等,处处都要耗费巨资。眼下北地虽定,然民生凋敝,百废待兴,这乱了几十年的光景,带来的破坏不知多大,恢复起来又谈何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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