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怎么了？”赵柔颤抖地问道。
合欢宗的弟子大多不擅长打斗，她们有些害怕地看着困在阵中的李师妹，眼神恐惧。
沈叔怀气喘吁吁地跑到他们面前，脸色凝重地说道：“我曾经在一本比较偏的医书中看到这种情况。”
“她是中了一种名为厄的毒。”
沈叔怀眼中带着厌恶：“此毒极为霸道，又极为阴毒，被种下的那一刻不会突然爆发，但是生机却会不知不觉地丧失，直到中毒整整一日后，她会因为生机尽失而死去。”
“死时就好像是死了七日一般，瞳孔泛白，浑身尸臭难闻。”沈叔怀指向苏聂岚的剑：“甚至血液呈现出墨黑色。”
“而这些症状，在死之前，一点都不会出现。”
有弟子怯怯地问道：“可是李师妹她现在看起来还能动啊。”
众人看着还在嘶吼挣扎的李师妹心想：这何止是会动啊，这简直还能与其他人大战三百回合。
沈叔怀：“此毒的霸道就在于，它甚至不会浪费尸体，它会利用尸体咬人传播毒性，凡是被它咬伤，那么就是中了这种毒。”
有人脸色苍白地问道：“可有的治？”
沈叔怀摇头：“据我所知，目前没有可以医治的办法。”
那人突然嚎啕大哭：“那我怎么办？”
众人看到她挽起的袖子下，细嫩的胳膊上有一个清晰的牙印。
赵柔瞳孔紧缩：“阿浅，你怎么会？”
“我以为她是在跟我闹着玩，她说牙齿好痒，我说那你用我胳膊磨磨牙吧，谁知道她真的咬了一口。”
“我该怎么办，找赵师姐？”
她扑上来，想要抱住赵师姐的大腿，却看到她猛地后退两步。
“救救我，救救我，我还不想死！”她哭着向合欢宗的弟子走去，却看到这些弟子都惊恐地往后退。
她脸色灰暗下去。
突然，她看到了一边的苏聂岚，想起了李师妹在灵舟上的表现和言语。
她浑身颤抖，手指指向苏聂岚：“是不是你，之前李师妹说你有错，是你给合欢宗带来了危险，你怀恨在心，所以给李师妹下了毒！”
阿浅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李师妹说的没错，如果不是你，我们根本不会遇到这些事情！”
她用尽力气想要爬到苏聂岚身边，却被一道轮椅拦住了去路。
阿浅抬起头，看见罗碾尘脸冷如寒冰。
“少宗主，是她害我！”
罗碾尘：“束缚住她的手和口，将她先带到刑堂，其余的我会处理。”
合欢宗弟子离开的时候，苏聂岚感受到了好几道怀疑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我怎么感觉，这些人在怀疑苏聂岚？］
［可是，这不是苏聂岚的错吧。］
［又不是她给她们下的毒。］
［但会不会……又是因她而起？］
苏聂岚视线顿住了。
她紧紧地握住了铃铛，只觉得浑身发冷，呼吸艰难。
那位叫阿浅的弟子的话又重新在她耳边响起。
会不会，又是因为她？
就像当年老道士死的时候，年幼的她正认认真真为已经发臭的老道士挖坟，却被路过疯疯癫癫的流浪汉啐了一口。
“灾星，你是个灾星，你会害死亲近你的人！”
她安静地埋葬了老道士，然后像是半分不在意似的离开了那里。
……其实她还是有一点点在意的。
她的指尖好像被冻僵了，直到一只带着暖意的手握住了她冰冷的指尖。
谢非墨皱眉在她耳边问道：“苏聂岚，你在想什么？”
他好像会读心，竟然猜到了她的想法，他说：“不是你的错。”
谢非墨另一只手揉了揉她的脑袋，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将她轻轻地抱在怀里。
一旁的沈叔怀：……
他淡定地摇着扇子走了，顺手拉走了吃完晚饭回来正在探头探脑的白鹤。
苏聂岚茫然着看着乌云中若隐若现的弯月，轻声问道：“你会因我而死吗？”
手腕上的同命铃轻轻摇晃，却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谢非墨道：“不会。”
他说：“没有人的死是因为你的缘故。”
是吗？
那如今，又是谁引起了这一切？
“那我们就去杀了云?心。”
谢非墨一愣，“什么？”
苏聂岚轻轻推开了谢非墨，重新捡起血媃剑。
“这世间善恶，自有报应。”
“云?心心思歹毒，控制妖兽，限制他们的自由，本就是为恶多端。”
“若是，此事是她所为，那她便是害死了两个合欢宗弟子，其中一个还是无辜受牵连。”
“云?心，该杀！”
即便她是化神期，即便她在五毒门身份尊贵。
第二天清晨。
罗碾尘亲手抽取了李师妹的记忆，发现了云?心竟然偷偷找过李师妹，并且趁机在她身上下了毒。
而阿浅，也死在了他面前，花容正貌的女子神情痛苦地死在他面前，泛白恐怖的瞳孔就像是在诉说着自己的不甘心。
罗碾尘在刑堂摔了好几件用具。
苏聂岚进来的时候就看到罗碾尘正在揉着眉心。
“是云?心做的？”苏聂岚问道。
罗碾尘抬起头，“是她。”
“可合欢宗如今竟然没有一个能对抗云?心。”罗碾尘嘴角不知何时流出了一丝鲜血。
“我要杀她，也很难。”
“我兄长没出事之前，我也是化神期，与她尚有一战之力，可如今，我兄长出事，双生子共担伤痛，我修为跌回元婴期。”
他闭上了眼睛：“我娘她当年为了生下我们，元气大伤，我不愿她再为此奔波。”
苏聂岚在他面前蹲下来，青丝柔和地从肩头垂下：“给我两年时间，我必杀云?心。”
罗碾尘睁开眼睛，那双漂亮的凤眼中闪过一丝茫然，很快又被熟悉的戏谑代替：“你帮我杀了云?心，我该怎么报答你呢？”
他看了眼跟着苏聂岚进来的谢非墨：“以身相许如何？”
谢非墨脸色不变，他伸出自己的手指，在罗碾尘疑惑的表情中一点点让同命铃的红线显现。
……另一头正是系在了苏聂岚手腕上。
罗碾尘：……
不是，你俩一个人不爱说话，一个人修无情道，为啥你们还能连上同命红线呢？
罗碾尘不理解，他非常地不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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