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膳过后，婉宁换上了一袭墨绿色的长袍，打扮如同一位俊朗的郎君，与宋知闲一同前往鬼市。
楚眉和小李则分别在鬼市的两个出口等待。
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这都是婉宁首次踏足鬼市。
她发现鬼市与传说中的描述相差不远。
这是一条布满烛火、光线昏暗的长街，街道两旁林立着各式各样的店铺。
这里之所以被称为“鬼市”，并非因为真的有鬼，而是因在这里可以交易到平日里难以获取的物品，且这些交易不受官府正统的认可。
尽管这里的店铺众多，却与平日里繁华的街道大相径庭。
店铺中的商贩不会大声叫卖，也没有顾客四处闲逛，整个市场显得异常冷清。
偶尔能见到店铺内有人影，他们也都是低声交谈。
婉宁此行的目的是寻找鬼市中的百晓生。
然而他的店铺内却空无一人，连百晓生本人也不见踪影。
婉宁望向宋知闲，压低声音问道：“今日百晓生不开门做生意吗？”
宋知闲摇了摇头。
他走入店铺，拿起一个小木锤，轻轻敲了三下案桌上的小钟。
婉宁紧张地观察四周，就在这时，店内的一扇门从内部打开，走出一个人来。
那人穿着一身黄衣，面白无须，眼神中透出几分阴冷。
他先是审视了面前的宋知闲一眼，然后目光转向婉宁，忽然露出一丝微笑。
“有事问事，无事请便。”
他淡淡开口，随后拿出一个铜碗，放在案桌上。
宋知闲从怀中取出一锭银子，轻轻放入铜碗中。
百晓生的目光随之一亮，他微微一笑，似乎颇为满意。
“看来今天来大生意了！”
他坐回椅子上，抬起头望向婉宁，语气中带着一丝戏谑，“说吧，江湖道义内的事，知无不言。”
宋知闲回头看了婉宁一眼，然后转过身来，直视百晓生，开口道：“无刃刀杀人。”
百晓生闻言，神色微微一变，但很快他便呵呵一笑，眼神不自觉地又瞥向了那个铜碗。
宋知闲见状，心领神会，再次掏出一锭银子放了进去。
百晓生见银子增多，笑容更加灿烂。
他缓缓开口，语气中带着一丝沧桑：“无刃刀杀人，本是一个旧时的故事。传说中有位大将军，骨可碎、血可流，他以血肉之躯换取了天下的太平。然而，在一场至关重要的战役中，他接收到的支援兵器竟然全是未开刃的。面对眼前的敌人，他无路可退，只能硬着头皮使用那些未开刃的兵器。结果不言而喻，他战败了，那位大将军也命丧沙场。”
说完这番话，百晓生将铜碗里的银子收入怀中，并伸手示意两人可以离去了。
婉宁沉思了片刻，随即抬头看向宋知闲。
宋知闲立刻会意，再次往铜碗中放入了一锭银子。
百晓生看着再次增加的银子，笑了笑，却并未如之前那般贪婪。
“江湖人江湖事，故事已经讲完，再给钱我也不会收了。”
说着，他站了起来，准备返回内室。
然而，婉宁此时却拿出一个金元宝，放进了铜碗里，而后开口：“我们想听故事的后续发展。”
百晓生听到这话，先是回头看了看婉宁，然后目光落在闪闪发光的金元宝上。
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贪婪，但很快便收敛起来。
“这金元宝实在是亮啊！我都多久没有看到过了。”
百晓生说着，继续看向婉宁。
他上下打量了下婉宁，而后用确认的语气问：“这位郎君不止是听故事的吧？”
宋知闲闻言，立刻警觉地站到了婉宁的前方，保护意味明显。
百晓生瞥了一眼宋知闲的动作，轻笑一声，“看来我猜对了。”
他的目光再次转向婉宁，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
片刻之后，百晓生将铜碗向前一推，淡然说道：“这位郎君啊，故事已经讲完了，你的银钱虽然多，但我恐怕无福消受了。”
说话间，他隐秘地朝右后方瞥了一眼。
婉宁微微挑眉，不动声色地观察四周。
四周依旧安静，只有零星的几个人在走动，与初来时并无二致，似乎并没有什么异常。
婉宁沉吟了一下，再次开口：“如果不是为了银钱，那是否可否为了道义呢？”
“道义？”
百晓生嗤笑一声，不屑地说，“在这江湖中，道义值几个钱？”
他掂量了一下手中的银子，淡淡地说道：“今日的收入已经不少了，我也该收摊了，请回吧！”
“百晓生！”
婉宁突然高声唤住他，“是有人叫我来这里找你的。”
百晓生闻言，笑了笑，不置可否地说：“那他现在的处境想必不怎么好吧！”
陆杨被指认为杀人犯，正待在大理寺的牢狱里，处境确实不好。
婉宁深吸一口气，坚定地看着百晓生，“既然你知道他是谁，也就知道我们为何而来，还请你继续说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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