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妖道的身体连同头颅，整个化成一滩烂泥。
只剩一双眼球死死大睁着。
死不瞑目。
但片刻后，眼球也不剩了。
为了所谓的长生不老，不惜把自己变成邪物！
陆非心中一片恶寒。
“小道士，你撑住，别睡啊！”虎子抱着小六，紧张地大喊，“老板，你快来啊！小道士不行了......”
陆非连忙跑过去，蹲下来查看小六的情况。
小六剧烈咳嗽着，止不住地呕吐，吐出大团大团黑色的血肉。
等他吐完，陆非连忙让虎子背起他。
“撑住，我们马上送你去医院！”
“没用的......”
小六轻轻摇了摇头，虽然虚弱，但眼中却流露出从未有过的轻松。
“终于不用再天天提心吊胆了......我很开心......别告诉师兄他们，就说我先，先去了喜欢的地方......”
“小道士，你真傻！你有调料怎么不早告诉我们？”虎子红了眼眶。
小六轻轻摇头，声音细若蚊蝇：“身体里有那块肉，我发现我们说什么那魔鬼都能知道......只能假装......”
陆非听得心中五味杂陈。
这是个聪明的孩子，如果他能像普通人一样上学工作，肯定能生活得很好，可惜命运太不公平。
身体枯萎到这种地步，已经无力回天了。
“两位大哥，求你们最后一件事......把我带出去，埋得远一点，我不想死在这......别告诉师兄他们我死了......”
小六虚弱地恳求着。
陆非狠心道：“我帮不了你这个忙，要说你自己去说......”
“小六！”
就在这时。
颤抖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陆非一愣，转头看去。
另外两个小道士，不知何时过来了，头上缠着纱布，衣服和嘴边残留着黑血，满眼难以置信。
“小六，你这个傻子！”
两人踉踉跄跄冲进厨房，扑到师弟身前，泪流满面。
“师兄，我先走了......”
能在死前见师兄最后一面，小六满足地合上眼睛。
“小六......”
两人抱着师弟的枯瘦的身体，嚎啕大哭。
陆非转过身去，悄悄擦了擦眼睛。
小黑狗靠在他的腿边，发出呜呜的哀鸣。
虎子更是眼泪哗哗的，鼻涕一同流了出来。
......
灵云观的院子里，燃起熊熊大火。
与妖道有关的一切通通被焚烧干净。
火光下。
两个小道士沉默无言，青涩的脸庞上带着和年龄不符的沧桑。
师弟的尸体被裹在干净的床单里，他们要带他离开这个罪恶的地方。
“等等，这个拿上。”
陆非拿出一个包袱，里面装着从灵云观里搜刮出的钱财。
两个小道士对视一眼，坚决摇头。
“我们不要这些脏钱！有手有脚，我们能养活自己。”
“你们是有志气的好孩子！但与其把这些钱烧了，不如拿去帮助那些需要的人，不管是孤儿还是贫困的孩子，不是更有意义吗？”
陆非笑了笑。
两人微微一愣，犹豫片刻后，终于收下了这些钱。
“谢谢你！”
两人对陆非深深鞠躬，背着尸体，走进了夜色里。
望着他们的背影渐行渐远，陆非五味杂陈。
如果不是遇到了妖道，他们本该过着平凡但却安稳的生活。
“愿你们有光明的未来！”
离开灵云观之前，陆非想起之前被他们藏起来的肉团，连忙过去查看。
果然。
米缸里的肉也化作了血水。
虎子将血水倒掉，满是厌恶。
“真是害人的玩意！啥长生不老，不就是用别人的命来延长自己的命！”
“虎子你说得对，世间哪来真正的长生不老？这不是天然的太岁，而是人为炼制出来的邪物！有些邪道为了修炼，可以残害无辜不择手段。”
“但最终，那些利用邪物做恶的人，都没什么好下场，害人害己！”
陆非摇了摇头。
那调料其实是骨粉，他推测是老道士的骨头。
以其骨，克其血肉。
算不算另一种意义上的，原汤化原食？
与虎子收拾好一切，准备离开。
转身之时，不经意看到，道观外面有几个小道士模样的黑影，对着自己微微鞠躬，然后消失不见。
随即，他的丹田又多了一股力量。
“是那些被害死的孤儿吗？”
陆非微微一愣，随即心头也升起一股暖意。
“也谢谢你们......”
第二天。
陆非赶到志浩家，给志浩父母一个交代。
不过，他没提灵云观的事，只是说志浩在山上碰到了脏东西。
他已经把脏东西消灭了，为志浩报了仇。
有时候谎言是善意的。
说得太多，反而会给这对老夫妻增添烦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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