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肆里几乎挤满了人，迎客的小二见他们进来，忙热情的招呼道：“二位客官看着面生，小店今日排了新本子，座已经满了。两位若不嫌弃的话，就二楼廊子边扫个座听出戏？”
两人跟着小二的脚步上了楼，靠着廊边的临时位子也几乎快坐满了。
“小二哥，不知今天说的是什么戏？怎么这么多人？”沈玄度坐下，在点单上随意指了几样东西。
“二位莫不是外乡人？”小二笑道，“如今乾京城里最火的事情莫过于北州各部的王前来和谈一事，此事可是天下太平的大事好事。今日要说的，就是促成此事的李、沈夫妇二人。”
沈玄度与李初对视一眼，小二突然压低声音道：“悄悄同两位说，今天说的不仅是他们夫妻二人为国为民的壮举，还有关于两人的感情纠葛。你们一定不知道，北州来和谈的乌桓王也对沈将军有那个意思……”
李初在桌下给了沈玄度一脚，沈玄度忙对小二摆手，“多谢小二哥，这戏不错，我们听了。”
“好嘞，客官稍等片刻。”
没一会儿小二动作麻利的上了茶水和小食，沈玄度有眼色的先给李初倒茶，啧了一声道：“这事儿我得同你好好说一说……”
沈玄度话没说完，台子上的先生敲响了醒木。李初扭过头去，只见那先生唰的打开折扇，朗声道：“诸位看官，昨日说到沈将军孤身到了北州……”
说书的先生讲的眉飞色舞，折扇更是翻飞腾挪，直引得下面的人喝彩声不断。不过故事讲的真真假假，作为故事主角的两人听着也觉颇有意思。
从凤归酒肆出来，李初迈开大步就走。沈玄度忙追上，“绥宝，你等等我。”
李初兀的停住，沈玄度一头撞在他后背上。还不及呼痛，便被转回身的李初半搂着转了方向。
“哎？李二，你跑什么？”
沈玄度扭头去看来人，只见林霁尘和刘宣站在身后。拽了一把李初上前行礼，刘宣忙拦住道：“微服微服，不要多礼。”
李初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刘宣端着架子道：“李二，你这是对朕……对我有什么不满吗？”
“岂敢！”李初面色不善，“皇上若能准我夫人辞官，我定会感激不尽。”
刘宣侧头并不小声的对林霁尘道：“舅舅，他不是傻了吗？”
“我听得见！”李初毫不客气道，“我夫妇二人不能说立功无数，也算得上为了商乾鞠躬尽瘁。还请皇上早早批准我夫人辞官，还我夫妇二人一方清净吧。”
林霁尘若有所思的看了看他，对沈玄度道：“玄度，我有事要单独同你说。”
等两人离开后，刘宣低声问：“二初，你没事了吧？”
李初点点头，直接问道：“巴特尔可有别的目的？”
刘宣没有立即回答，看向同林霁尘说话的沈玄度，啧道：“沈将军真是不能深交，但凡同她多接触，都会觉得她不同于寻常女子。前些日子，大臣们上书让我纳妃立后，那些个女子里，没一个能同沈将军……”
刘宣感觉到李初冷飕飕的眼神忙住了嘴，正色道：“你放心吧，你家这位夫人除了你看不上别人。北州来的人里巴特尔没提什么要求，反倒是达克王、柔然王和女巾族族长提了要求。北州对商乾俯首称臣，我欲派遣北州镇守使前往，他们几人希望由你夫人担任。”
李初不由握拳，刘宣继续道：“为了这件事大臣们快要吵翻天了，沈将军又提了辞官一事，我也实在左右为难。”
这边林霁尘也把事情一一同沈玄度说明，沈玄度扭头看了眼李初，见他也正看着自己，扬唇一笑，走回到他身边，对刘宣道：“皇上，尚书大人方才说镇守使一事，臣思量了一下，今日便能给您答复。”
刘宣快速的看了眼李初，深怕沈玄度哪句话惹着这位。
沈玄度却毫不犹豫道：“皇上，臣敢说自己武功上是有些造诣，带兵打仗姑且也能算得了老天庇佑，至今不管小事大事，都算得了胜仗。臣同北州各部族的族长也算有交情，有些百姓还把臣当做了北州圣女，看起来臣确实很适合做这个镇守使。但臣自知智谋不足，能替您打天下，却不是守天下的将才。还请皇上令择能臣前往。”
刘宣眼神依旧瞟向李初，沈玄度这才明白过来，刘宣的目标不是她，而是李初。呦呵，知道刘成照是个老狐狸，没想到刘宣是个小狐狸。
权谋之术，帝王之道，可算是被他玩明白了。
李初也反应了过来，不知想到了什么，莫名笑了一下，道：“时候不早了，我们还得回山上，两位也早点儿回吧。”
刘宣不客气道：“话说这乐风居建在半山腰，又有广明寺的加持，是个不可多得的宝地。舅舅，咱们不如也上去住上一晚？”
林霁尘笑眯了眼，“我早就想看看乐风居是何等模样，今日托皇上的福，就上去瞧一瞧吧。”
沈玄度觉得李初没了从凤归酒肆出来时的别扭劲儿，招呼林霁尘道：“林大哥，是不是需要先派人上去收拾一二？”
林霁尘忙吩咐人去准备置办东西，随后一行四人慢悠悠的往山上爬。
刘宣拉着李初说着朝事，李初也不好真的剥他面子，酌情酌况的分析着。
林霁尘低声问身边的沈玄度道：“他真用链子拴你了？”
沈玄度脚步一顿，得，是不是满京城都知道他们的事了？
“哎，你们俩啊，真是什么锅配什么盖，绝了。”林霁尘摇头笑道，“不过不得不说，你们之间没有让别人插足的缝隙。想当年，我对你也确实怀了点儿别的心思。但你知道的，你家这个醋王有多不待见我。”
沈玄度想起李初当时的模样，不由笑道：“林大哥，怎么突然提起往事？不是妹妹要说你，年纪一把了，你该娶妻了。”
“哎呦，别提了。自从先皇把年纪轻轻的我扔到刑部尚书的位置，是彻底断了我的姻缘。”林霁尘可惜道，“按理说以我的样貌品性，身份地位，得老多姑娘扑上来吧。结果你猜怎么着，背地里，他们只当我是随时要被先皇牺牲掉的玩意儿。唉，你当哥为啥不娶亲，是因为没人想嫁给我啊……”
“活该！”走在上面的李初回头给了他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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