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尔似乎对人类的繁衍方式十分感兴趣，乐意做出各种尝试。
一周的时间里，除了听到她胃部因为饥饿发出叫声，威尔带她出去了一趟。乌松月七天的时间几乎都呆在千星号上。
她有时怀疑他到底是不是冷血动物，怎么会有那么多的精力？
再次陷入黑暗时，乌松月才模糊地意识到她回到现实世界了。她隐约觉得自己像睡在一朵柔软的云朵上。
身边有个声音在哼着她没听过的古朴小调，格外的令人安心。
她在睡梦中忍不住皱眉。
这不对，潜意识在提醒她。
她是一名战士，太过舒适的环境只会降低她的警惕。
她努力从黑沉的梦乡中睁开眼，适应了片刻发现自己睡在一个巢里。
周围漂浮着幽白的光点，照亮了洞穴里的环境，从这里能看见外面散落的茧。其中一个空的茧房躺在地上。
是她之前的那个。
所以，她现在是在醒来时看见的洞穴里？
“醒了？”
她循着声音向一旁看，威尔慵懒地侧躺着，一只手撑着头，似笑非笑。轻薄的翅膀罩住他的腰线和下身。
她还没适应他本体的模样，木讷地点点头。
他们两个以这样的样子见面，似乎又不得不面对任务还要继续进行的事实。
乌松月看着他，还没想到说什么，洞穴外忽然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那些羽蛾受到惊吓，也跟着发出不小的嗡鸣。
她朝洞穴外看去，身后一双冰凉的手覆上她的耳朵。
刚才的声音……是纪岚？！
他怎么醒了？
她确实没有想好，纪岚要怎么办。自然界动物往往领地意识很强，她暂时不打算在威尔面前提出“放过纪岚”，这种白痴问题。
威尔本就阴晴不定，难以控制。
她可不想自己引爆这颗定时炸弹。
她考虑过的最佳方式，就是在任务完成后放走纪岚。到那时能走到哪一步就看他自己了。
可是现在……
覆在耳朵上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放开了。他用足尖外侧碰了碰她的后腰，温和提醒：“不去看看？”
“可以？”
她挑眉向后看了眼。他大半的脸部隐没在黑暗中，依旧是那副似笑非笑的表情，看不出一点不满。
后腰上的力道又重了点，他轻声说：“去吧。”
乌松月又深深地看了眼他，站起来决定先去处理纪岚了。
外面的羽蛾嗡鸣不停，放着不管的话，她不确定纪岚会不会真的被吃掉了。
还没出洞穴她就看见了纪岚的身影。
他穿着千星号制服，抱着头在地上缩成一团，污言秽语组成的咒骂声从他嘴里发出来。
脊骨在后背的衣料上凸起格外明显。
缩成一团的身体还在止不住地颤抖。
羽蛾群比他先注意到乌松月的出现，在她现身后羽蛾那令人眩晕的嗡鸣渐渐平息。她抬眼看向穹顶，看向那些变得异常“乖巧”的羽蛾，有所明了地皱了皱眉。
嗡鸣平息后，纪岚的身体颤抖也不那么剧烈。逐渐冷静着放下抱在头上的双手。
最先入眼的就是一双光着的女性双脚，脚趾圆润，指骨因为用力在脚背上凸起。即使踩在一堆落叶上，也没有沾染一丝灰尘。
他神情恍惚的视线上移，乌松月也蹲下来看他。
看到她的脸后，他像是终于恢复了理智，喃喃地叫了声：“师妹。”
乌松月点头，“师兄。”
纪岚一把抓住她垂落的手腕，语气癫狂的问道：“师妹，这里是哪儿？发生什么事了？”
他记忆混乱，几段记忆都在千星号上。
他眼白上布满血丝，呼吸急促。乌松月面无表情地看了眼被扣住的手腕，冷静解释：“千星号发生了跃迁错误，飞船坠毁了。”
“啊。”他喉咙里发出一个嘶哑的音节。
她给了他很长的反应时间，不知过了多久后，他继续问：“其他人呢？”
她没说话，朝着萨拉尸体所在的茧看了眼，纪岚随她的视线看过去，眼睛缓缓睁大。连滚带爬地滚过去，手足无措的对着那个茧不停念叨：“不不不不……”
他像她刚醒来时一样，对着角落里的茧房一一剖开验证过去。
乌松月冷静地看着他变得疯癫再冷静。
许久之后他的后背僵了下，像是忽然想起了她，又手忙脚乱地跑回她面前。吞咽着口水说：“师妹，我们走，我们离开这儿。”
“我带你回去。”
他钳着她的胳膊，就像抓住了最后的救命稻草。
“纪岚，我走不了了。”她说。
纪岚急促的呼吸戛然而止，身体颤了下。忽然怔怔地说：“为什么？你为什么这么冷静？”
她叹了口气闭上了眼，再睁眼时纪岚发出一声惊叫，松开手跌坐在地上，双手撑着向后爬着和她拉开距离。
乌松月从他眼中看见了恐惧和她漆黑的眼瞳。
和威尔一样的兽瞳。
七天的时间，不仅仅只是享受欢愉，更是威尔这位神明对她的改造。
想要成为神明的伴侣，就要和神同步，成为它们的一员。
“你是谁？你不是我师妹！”
他喊得更加声嘶力竭，双手在虚空中乱挥。
乌松月头疼地揉捏着眉心。
她本意是想说清楚，然后劝他自己离开的。离开了这里也许纪岚还能活下去。再幸运一点，也许还能在其他星球上遇见星际联盟的人，回到地球。
“她当然是。”
威尔冰冷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她愣了下，看见纪岚的表情一片空白。忽然意识到，威尔的本体出现在状态的纪岚面前，对他来说无疑是更大的冲击。
“你想吓死他？”
她狠狠瞪了他一眼，威尔低下头轻吻她的眉心。
“并不会，亲爱的。”
“我原本可以让他幸福地死去，现在我改主意了。”
“这个决定权交给你。”
“幸福的死去或者清醒的疯癫，你来帮他选择吧。”
他轻松地说。
乌松月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忽然明白了他这么做的目的。
他在试探她，试探她会不会跟纪岚一起离开。
她还没看向纪岚，就听到一个嘶哑的声音说：“师妹……我要活着……求你……让我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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