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愧是老村长的女儿，什么事都瞒不过你。”杨忠良笑着道：“他这是要我给他安排救济款呢。这可是高价肉哟。”
“权在您手上，也不用您自个掏钱。”罗素兰道：“这就是当小芝麻官的好处。”
“理是这么个理，但有时候也很为难的。”杨忠良叹了口气，道：“救济款有限，但眼巴巴的望着这笔救济款的困难群众多了去了。你说我们安排给谁好啊？”
“吃了谁的东西就安排给谁呗。这还有啥为难的？”梁震云笑道：“吃点群众送的山货也不算受贿。”
“给我送狍子肉的那户人家，在苗族同胞中算是比较富裕的了。”杨忠良道：“但我也不好拒绝。真正的困难户是不给我们送礼的，我们是上下两难啊。”
梁震云笑着道：“你受到良心的谴责了？”
杨忠良道：“可不是吗？吃了别人的东西，怎么着也得有所表示吧？可是这样做又违反政策规定，心里很矛盾啊。”
“俗话说钱往钱堆里滚，膘往肥肉上长。”罗素兰道：“现在这世道就这样，心性活泛的人越活越滋润，不懂变通的人越来越穷。这就是贫富悬殊越来越大的原因。”
三人边说话边做菜，不一会儿，杨忠良就将一大盆狍子肉炒好了。对素兰道：“今天也没别的好菜招待你们。将就着吃点儿吧。”
“舅太客气了。”素兰乖巧的说道：“狍子肉可是山珍，能随地吃到吗？我长这么大还没吃过狍子肉呢。”
“那今天你就一饱口福吧。”梁震云对素兰笑道。
梁震云将碗筷摆放好，在桌旁坐下，对素兰道：“现在的野味越来越少，想吃山珍很难喽。有时候你就是有再多的钱也买不到了。”
“嗯，”罗素兰点了点头：“这个地球上的人太多了。人数远远超过了野兽的数量。想吃到山货越来越难。”
杨忠良指了指凳子，对素兰说道：“坐吧。”自己也在饭桌旁坐下：“从前苗族以打猎为生，现在政府没收了他们的枪支，打猎的人越来越少，山上的野味才又渐渐多了起来。”
罗素兰一愣：“这只狍子不是用枪打的吗？”
“是用枪打的。”杨忠良点了点头，道：“很多苗族同胞上交的枪支都是不能用的蹩脚货。真正能用的好猎枪他们还藏着呢。这就是‘上有政策下有对策’，那些苗族同胞看上去心性敦厚，暗里可狡猾着呢。”
“舅，”梁震云笑着对杨忠良说道：“你身为一村主官，明知道他们私藏枪支，却不向司法机关举报，这算不算知情不报？”
“村官嘛，到了这里是别人的保姆，回家就是一农民。人都得有一条活路，你总不能阻了人家的财路吧？”杨忠良道：“政策虽然这样规定，但政策是人定的。那些定政策的的人还更爱吃山货呢？你说是不是？话又说回来，打猎是苗族同胞祖上就流传下来的传统习俗，只要他们不用枪去杀人，谁想去管那么多？”
“舅舅说的在理，如果上面将苗族同胞的猎枪全部收走，”罗素兰笑着道：“我们就吃不到狍子肉了。”
杨忠良点了点头：“就是嘛。这就是‘水太清则无鱼’的道理。”
三人边聊边吃，不一会儿就吃好了午饭。
趁素兰和杨忠良收拾碗筷的间隙，梁震云溜进办公室给罗正雄打了个电话，告知罗正雄：“素兰已和我去了家里，罗叔不用担心……”
收拾好碗筷，三人一起走出了村委会。
在岔道口分别时，杨忠良邀请素兰：“素兰，这次你们可能没时间；下次来一定到家里坐坐去。”
“舅，下次来这里，”罗素兰甜甜的说道：“我一定和梁震云去家里看望舅妈。”
“舅，”梁震云也说道：“家里忙你赶紧回家去干农活。我们去看看外公外婆。”
“嗯嗯，那你们去。”
“舅舅再见。”
“再见。”
杨忠良回家去了，梁震云带着素兰往外婆家走去。
路上，梁震云对素兰说道：“我外婆家就住在河边。”
两人走过小木桥，又沿着河床往上走。河边的一排大柳树挂满碧绿的柳叶。有的柳枝一直垂到清澈见底的河水里。
罗素兰赞叹道：“这些垂柳好美。”
梁震云摘了几片绿油油的柳叶把玩着：“这些垂柳是我外公亲手栽的。主要是防止水患。”
“外公亲手栽插的？”罗素兰一愣，：“这么说，原先这里并没有柳树？”
“是啊，一转眼四十多年过去了。这些柳树都长成了参天大树。”梁震云告诉素兰：“我外公家原来并不在这里，是从外地搬来的，我外公家赶马经过此地，觉得这里平坦，也不缺水，就举家迁到了这里。这里的土地都是他和外婆亲手开垦起来的。”
罗素兰问道：“外公原来是赶马的？”
梁震云点了点头：“嗯。我外婆的老家倒是在这里。他们就是在我外公赶马的时候认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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