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几次翕动唇瓣，陆妧夕能感觉到她想说话，可是嗓子里发不出什么声音。
终于，她嗫嚅道：“……死了，彩霞死了。”语气中尽是不可思议，似乎自己都在怀疑这句话的真实性。
陆妧夕蓦然看过来。
“死了？怎么会死了呢？”
孟时莹失控般放大声音，整个人像是被碰到什么逆鳞似的站起来。
“真的死了，她死了，死在我面前，死的时候眼睛都睁不上，她她她甚至还让我乖乖的，不要惹到不该惹的人，她的银子在枕头下，要给我……”
越说到后面孟时莹越发语无伦次起来，状似疯癫。
这副模样的孟时莹看得陆妧夕的眉头拧了起来，她赶紧起身抱住孟时莹，“冷静下来，别怕。”
对于孟时莹，陆妧夕算不上喜欢，也算不上讨厌。
但是看到她这样疯魔般失去理智，发髻凌乱不已，陆妧夕竟然不可避免生出几分不忍。
死了吗？
陆妧夕阖眼紧紧抱着孟时莹，感受她挣扎的动作停了下来，最后依偎在自己怀中泪流不止。
夏晚。
曾经夏晚也是死在自己面前，活生生被打死在自己面前，而她却跟此时的孟时莹一般疯了。
也许此时，她抱的不是孟时莹，而是九岁时眼睁睁看着夏晩被打得双眼爆出、最终惨死的自己。
不知过了多久，孟时莹终于冷静下来。
“……被郡主令人砍断了两手，血流不止，活生生痛死的。”她缓缓开口道。
陆妧夕轻声问：“彩霞做了什么吗？”
孟时莹闭着眼缩在陆妧夕颈边。
“郡主甩了我两个耳光，准备甩第三个的时候，彩霞阻止了郡主。”
不等陆妧夕问缘由，孟时莹已经自顾自解释道：
“我娘病了，可是她还要伺候郡主用膳。娘的身子自从那次被打了板子后就不行了，我怕娘出事，就求那个郡主，可是她不同意。”
“我没有骂人，语气也没有不好听，因为我知道她是郡主。可是她还是要打我。”
她语气嘶哑委屈，小声抽泣着，憋声呜咽反倒叫人怜惜。
“……陆妧夕对不起，我和娘以前对你很不好，对不起。”
“对不起。”
“……陆妧夕你人真的很好。漂亮又温柔，即便我一开始总是欺负你，你也不生气，对我和娘还是好。直到我欺负容姐儿时，你才生气。”
“我和娘做错了很多事。”
“陆妧夕你人很好，你的爱更好。”
只是她孟时莹已经失去被陆妧夕无限包容爱着的机会了。
那个机会已经在她掌心流走，再也不会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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