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母“嗖”的一下站起身，指着张父又是破口大骂，唾沫横飞，“离就离，老不死的。明天就去离婚，哪个不去哪个就不得好死！”
张亮听得直皱眉，吵架的时候话赶话，都是捡着最伤人的话语来说。
可是，逞一时的口舌之快真的能解决问题吗？
“叔叔，婶婶。你们先别吵了，听我说几句好吗？”张亮起身把张父扶了起来，让他坐在沙发上。
张军沮丧的站在一旁，大气也不敢出一口。
从小到大，他都在这样的环境下长大，父母吵个不停，家里东西砸了一次又一次，家里越吵越穷。
他从小就好怕，怕父母离婚，怕他们打架。
“小军，去拿医药箱。先给叔叔的伤口处理一下。”
张亮查看了张父的伤口，有一道一厘米左右的皮外伤，应该是被飞溅的碎玻璃划伤的。
先把伤口消个毒，简单包扎一下，等会儿再去医院检查一下。
张军不知道家里有没有医药箱，也不敢问正在气头上的张母。
他只得去挨个翻抽屉，找到一瓶碘伏、几张创可贴、一包棉签。
“先给我吧！”张亮伸手拿过碘伏，对着张父说道：“叔叔，我给您消毒，可能有点疼，您先忍耐一下。”
张亮给张父的伤口消了毒，贴上了一张创可贴，又拿了湿巾把张父脸上的血迹都擦干净了。
“谢谢你，亮亮。”张父委屈巴巴的说道。
对于张亮，张父张母还是很喜爱的。
这个侄子从小就听话懂事，成绩也非常优异，重点大学毕业，找了不错的工作。
他还一直感念着当年住在他们家的恩情，逢年过节都会来探望，又拿礼物又包红包的，出手很大方。
张亮耐心细致的给张父处理了伤口，又劝慰道：“叔叔，婶婶。发生这件事情是大家都不想看到的，不过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再怎么愤怒抱怨都于事无补。我们要做的就是一家人团结一心，齐心协力来度过这个难关。”
“小军还年轻，还有很长的路要走，这次的挫折我们就把他当成一个小小的磨难。霉运全部走光了，以后就都是好运了。”
张亮苦口婆心的劝说，把自己说得口干舌燥。
“可是，如果小军当年听我们的，不娶这个狐狸精，就不会发生今天这事了。这事闹得街坊邻居都知道了，我们家丢不起这个人。“
张母依然还沉浸在过去，扭着这事不放，在“如果”里面无法自拔。
张军已经蹲下了身子，把头埋得低低的，一副弱小无辜的样子，看起来非常自责。
张亮继续说道：“婶婶，小军他已经知道自己做错了，他也非常自责了。过去的事情已经发生，我们就不要再追究了好不好？如果你们确实害怕别人异样的眼光，可以把房子卖了，换一个新房子，在新的地方重新开始。”
换房子？
她早就想换房子了。
张母敏锐的捕捉到了这个关键词，她抬起头，眼睛眨巴眨巴的望着张亮，闪闪发光。
她一脸为难的说道：“可是，小亮，换房子也需要钱啊！你也知道，我们两人就这么点退休工资。小军娶媳妇又花了不少，实在换不起房啊。”
张亮默了一会儿，说道：“没事，婶婶。你和叔叔先去看，看到合适的就换。如果钱不够，我可以借给你们，你们什么时候有钱了再还给我。”
听亮亮这意思，不就是他出钱吗？
有钱了再还，要是我们一直没钱，就不用还了？
张母难以抑制内心的喜悦之情，唇角迅速弯起一个弧度，“好啊！亮亮。我们想换房子很久了，我们赔的房子给了张军当了婚房，我和你叔叔还住在这个老破小里面。我们年龄都大了，还想住住好房子，享几天福呢！”
张母又飞快的瞟了张父和张军一眼，看他们没有反应，张母急了。
她扭动着肥胖的身躯，几步走到张父面前，笑着说道：“老头子，你说呢？”
这突然的靠近把张父吓得一激灵。
他的脑海里还在想着刚刚的画面。
张母拿着花瓶砸他，他吓得屁滚尿流，仓皇逃窜。
张母一个大力把花瓶扔向他，他双腿一软，跌坐在地，被花瓶摔坏溅起的碎玻璃划伤了额头。
张父心中的心理阴影重重叠叠，旧的还没消散，新的又重生。
他后悔得要命，娶了这个悍妇，害得儿子的性格也软弱没有主见。
如今，这般讨好他，一定是想让亮亮拿钱换房。
张父知道张母的胃口很大，他不想欠张亮太多。
当年，张军读书的时候，张亮也出了不少钱，每次都说是借给他们的，可是从来没写过借条，也没让他们还。
张父支支吾吾，想直接拒绝，可是一看张母那一脸凶神恶煞的模样，他的舌头像是打了结一样，啰嗦着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就这么定了，小军。你尽快带着叔叔婶婶去看房子，看到合适的就定下来。”张亮站起身，“走吧！我们一起出去吃点东西，也到饭点了。”
张父张母去换了身衣服，张亮看了看一家里的一片狼藉，又在手机上帮他们预约了一个家政钟点工。
四人准备出门吃饭，张父突然接到一个电话。
是张军和胡丽住的小区楼下的大叔打过来的，张父和张军对望了一眼，竟有些不敢接听。
张父艰难的吞了吞口水，按下了接听键，“喂。”
“老张啊！你们家的人为什么不接电话呢？你儿媳妇跳楼了！她在窗台了坐了好长时间，给你们打电话你们全都不接，后来警察来了，刚准备铺气垫救人，她就跳下去了，人已经没了，你们快过去吧！”
张父的电话按的外放，所有人都心头一跳，张军更是站立不稳，一下跌坐在了地上。
这还没离婚呢，那胡丽还是她媳妇。
在他们家跳楼了，那他丈母娘不得找他拼命啊！
丈母娘的蛮横无理和他自己的妈有得一拼，张军一想起就浑身发抖。
张亮陷入了深深的自责中，如果不是他撞见胡丽偷情，打电话告诉了张军，那么这一连串的事情就不会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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