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玩够……没玩够，呵呵。
这话算是裁决的钟响，他应该早有认知——褚溟的恶劣，是刻死进骨子里的。
凌秋水垂眸轻吁出一口气，微动了动手，暂且缓解身后被勒的发痛的手腕。
既然“可怜”对于这一世的褚溟无用，自己倒没必要再去端着一副悲楚的模样了。
至于他口中“没玩够”是什么意思，他没有时间去探究——因为最终受惩结果不容置喙，自己也无法摆脱，不如安然面对来的更为方便。
他敛去的眸色沉了沉，又直截了当地抬眸看向那染血一般的眸色。眼眶湿润，眸中定还是隐着泪的。只是可惜，这泪水是他身体本能产出，并非他发自内心的。
“褚溟。”
两唇轻碰，清晰地吐出这两个字来，虽说昨夜喉咙干哑，但一天时间也足够恢复的算作良好，所以这两个字出口，听起来还算干净。
这样敢胆大直呼他名讳的也只有凌秋水一人，其他所有被他踩在脚底的人——也只敢卑贱地匍匐着，声声尊称他“圣尊”。
“嗯？”
褚溟反而不恼，或许对他有格外的偏爱。他眉毛微挑，抬手捏上他的下颌，颇有耐心般仔细端详着他殷红略颤的唇瓣，等待着下一句话。
“我逃不掉的。”
“我知道。”
几乎不假思索，未曾犹疑半分——凌秋水哪怕是死，也要死在自己身边。
这是他心中无从寻起的“占有欲”在作祟。
“所以……”凌秋水抿唇顿了两秒，只这两秒的功夫，褚溟作祟的指尖又蓦地压在他喉结之上，让他出口的声音都有些沙哑，但他还是挣着压抑感张口，“所以你大可放心——至少，我不会再做那样无意义的蠢事。”
“无意义的蠢事”是指“逃跑”。
“哦——？”褚溟弯唇，饶有兴味地拉长了尾音，他眯眸，指尖持续摩挲着他微滚的喉结，口中吐出一口浊气，“这话……怎么说？”
“你知道的，”凌秋水呼出一口气，人在自己眼前蹲着，所以只需平视，这样平视着，心里倒没多么发慌，“你心里很清楚——我逃不掉，就不会再逃，今后都会在你身边。”
“——哪怕你欺我，辱我也好，我愿意为我往日犯下的过错赎罪，直到你原谅我。”
“哈……”
褚溟听完他这一段话，揶揄地扯起一边嘴角，他未置可否，只敛眸轻笑了笑。
倒别看他笑着，那隐于阴影下的眸色反而晦暗不明，又似是端着极致的冷意。
待笑够了，他才在他跟前站起身子，慢条斯理地走到榻边掀起衣摆坐下。他便如此翘起腿端坐着，俯视跪立在地上的凌秋水。
“你说的——不会逃，是真的吗？”
眉眼荡漾，目光再次投来，像是神的眷顾，难得施舍了半分垂怜。
“是的，褚溟。这次是真的，你信我，好吗？”
凌秋水话音依旧坚定，只是有几分可悲在里面。
他大概是不再愿意叫他“溟儿”，因为漫无目的地唤了良久，也难得在他眼中找出半分毫“溟儿”存在的影子。
可悲地得出结论——“溟儿”只会存在于他最为绝望的时候。
他觉得有些可笑，扯了扯唇。也不知是否巧合，眸中不合时宜地再度含了泪，滚落于嘴角处的泪珠恰恰遮掩了他唇角轻抬起的苦笑。
心里悲楚，然而说真切的，他口中说的“不逃”，倒是他心甘情愿的——哪怕要自此受尽褚溟滔天的怒意，哪怕将自己……置身绝望，也只当是快些完成剧情。
这次他一定要争气了，他要等到溟儿回来的那天。
“手被绑着了，但是腿还能用，知道该怎么做吧？”褚溟笑得恶劣，他猖狂至极地勾着指，话又偏偏不道明，“——阿水乖，到我身边来。”
“……”
这样温柔，甚至带有一丝诱引的声调，却是让凌秋水不住颤栗。
良久等不来应声，褚溟可惜地叹了叹气，手托在下颌之上，危险地眯起了眸子，“哦对了，我喜欢事事都有回应——若我说什么，你总是沉默不语……”
“没事，不想说，当然也可以不说，”他轻哼一声，慵懒地靠坐在榻上，又颇为“好心”地提醒道，“不过……让你开口的手段多得是。若你想试一试，倒也无妨。”
……谁他妈敢试？
手下指握成拳，且当忍受褚溟这样阴阳怪气的坏毛病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凌秋水咬唇喘了喘，轻点头吐出一声气音：“嗯……知道了。”
到他身边去，手被绑着无法起身，当然，也只能寸步挪着步子，跪着去。
只当自己不是自己，自己被人夺了魄，没什么值得挂念，没什么尊严可言。
“这才乖。”
直到褚溟夸奖似地顺了顺他深墨色的发顶，将他从地上抱起时，他才发觉已经到他身边了。
还在怔愣，身子一轻，又蓦地接触到柔软的布料，能清晰感知他被抱着坐在了他身上。
褚溟扯着唇，在他身后抬起他的下巴，又在他耳廓处落下点点轻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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