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过去了多长时间,那仿佛贯穿古今一般的剧痛,以及肌肉被揉捏所产生的酸胀感,始终如蛆附骨般不断侵蚀着曦的神智。
当曦觉得自己的灵魂都快出窍了,甚至连闷哼都无法发出的时候,钟明尘才终于停下手来。
钟明尘看着眼前趴在桌子上已经神志不清的曦,装模作样地耸了耸肩并吐出舌头,做出一副很无辜的样子。
他可是真的想要帮助曦治疗伤势啊。
绝对没有夹杂任何私人情绪在里面哦。
钟明尘深深地呼出一口浊气,活动了一下因为用力过度而有些发酸的手腕,心情顿时变得愉悦了许多。
他开始收拾起桌上的研钵,并与曦闲聊起来:“你究竟是怎么和幽恒打起来的?”
曦上身趴在桌上,额头紧紧抵住桌沿,清冷的嗓音中带着些许委屈:“就是在路上偶然遇到了,然后就跟着他走了一段路,想看看他到底想要做些什么。”
“谁知道却被他发现了,一言不合他就要为了鸣佩杀我。”
钟明尘悠闲的表情僵硬在脸上,他不可置信的问:“你说,他,为了谁?”
曦也觉得幽恒要杀人的念头起得实在太过荒谬可笑。
他和钟明尘抱怨道:“他竟然说我们对鸣佩不够好,要杀了我以解放鸣佩。。。真不知道他们究竟是怎么认识的。”
钟明尘的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生硬的笑容,他放下手中的活计,略显谄媚地给曦倒了一杯茶,柔声道:“哥哥,口渴了吧?快快喝口水润润喉。”
曦刚刚从身体的疼痛中稍稍缓解过来,轻轻咳嗽了两声,接过水后疑惑地问道:“谢谢乖宝,但我不是刚刚才喝过水么?”
他心中暗自纳闷,为何这小家伙的态度转变如此之快,难不成这又是一种全新的惩罚手段?
曦仔细嗅了嗅茶水的气味,稍作停顿后,毫不犹豫地一饮而尽。
实际上,他并不确定钟明尘是否在水中动了手脚。
然而,既然这是钟明尘递给他的,那么他直接喝下便是。
此刻的他,近乎抱着一种“哪怕是毒药,只要是乖宝给的,我都会义无反顾地喝下去”的心态,将这杯茶饮尽。
正满心好奇地等待着,看看自己身上究竟会出现什么样的症状时,曦冷不丁地被钟明尘用力地拽住了双手。
只见对方那双大眼睛里满是可怜兮兮的神情,直直地望向他并说道:“喝完这杯茶之后,就绝对不可以再生气咯。”
曦不禁感到有些疑惑,稍稍歪了下头,实在想不通钟明尘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于是他开口问道:“我为什么要生气啊?”
钟明尘眯起双眼,嘴角边挂着充满歉意的微笑回答道:“因为。。。是我告诉幽恒,我的名字叫做鸣佩的。”
听到这里,曦仿佛在一瞬间领悟到了宇宙间最为深奥的真理一般,顿时恍然大悟。
怪不得当时那个幽恒会如此的义愤填膺,原来是将他误认成了奴役未成年亚兽人的渣滓了啊!
曦拖长了音调,发出一段长长的“啊”声,紧接着说道:“这么说来,我和他本来其实是完全没必要打起来的对吧?”
钟明尘那为数不多的良心此时正在隐隐作痛,但表面上还是笑得极为谄媚,赶忙应道:“从理论上来讲,确实应该是这样没错啦。”
然而下一刻,他便迅速地补充了一句:“可是你刚刚已经答应过我不会生气的喔!绝对不可以耍赖反悔啊!”
曦一手撑着额头,一手揉着太阳穴,脸上露出无奈的苦笑,心中暗自嘀咕:我什么时候说过不生气了?
但实际上,他真的没有生气。
造成这种误解的原因,主要是双方之间存在信息差。
这也是无法避免的事情。
此刻,他最为忧虑的仍然是那个名叫幽恒的兽人。。。不出所料,这个幽恒对乖宝心怀不轨。
想到这里,曦的脸色变得愈发沉重起来。
钟明尘见他这副模样,还以为他仍在气头上,于是放低姿态,轻声细语地问道:“哥哥,那个幽恒到底怎么欺负你了?你快告诉我,等我回去找他好好算这笔账!”
听到钟明尘的询问,曦才从自己纷繁的思绪中回过神来,缓缓地将幽恒攻击他的方式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钟明尘越听越是心惊胆战。
根据曦的描述,幽恒的兽形毫无疑问就是具有剧毒的响尾蛇。
他的内心顿时乱作一团,气血翻涌,对曦的愧疚之情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以至于他竟然不由自主地说出了与暮寻如出一辙的话语:“你有没有受伤出血?或者被他咬到?他可是有毒的啊!你居然敢跟他动手,你是不是疯了!”
那可是响尾蛇啊,那毒性放在现在就是沾到一点,人就没了,根本没法救。
然而,此时询问这个问题已经太晚了。
钟明尘话已出口,方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竟然如此离谱。
但曦却感到无比欣喜,因为他认为这正是乖宝因关心而乱了分寸的表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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