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陆斯淮换好衣服从休息室出来带着祈年去找迪安时，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
陆斯淮牵着祈年的手从办公大楼出来，走到专门暂时关押犯人的大楼。
门口的士兵给两人做了登记后就将人放了进去。
迪安被程见川安排在靠近大门不远的一间牢房中。
祈年两人来时他正靠在房间的墙角坐在地上，两条腿直直的摊着，整个人看着也不似在研究院见到时的神志不清。
听见动静抬起眼皮，看见来人嘴角一扯。
“呦，这不是陆上将和祈年吗，怎么有兴趣过来看我这个犯人了。”
陆斯淮今天晚上主要是陪祈年过来的，并没有接话。
他看向祈年，示意他有什么想问的可以问了。
祈年松开陆斯淮的手，双手环着胳膊。
“是啊，来看看你有没有被噩梦缠身，睡得可还好。”
迪安向下扯着嘴角，阴沉的眼眸死死地盯着祈年，恨不得将他身上的肉一块一块地咬下来。
“呵，我看你也是来问失败的实验体的吧，是我无可奉告。”
祈年挑了挑眉，注意到他话里面的“也”字。
心下了然，更有几分熨帖。
看来陆斯淮也在关心这件事啊。
帝国内并没有残次品，也就不用担心残次品身上所携带的病毒。
所以，陆斯淮问迪安关于残次实验体的事情是为了谁，也就不言而喻了。
“有没有得说，不是你说的算，而是我说的算。”
祈年神色凌厉，眼神锐利，仿佛已经能穿透他的大脑，将他的所思所想都看得一清二楚。
“迪安，用虫洞销毁实验产生的废品很便利吧。”
“你怎么会知道——！不对，你是在诈我？！”
迪安猛地起身想要冲到牢房门口。
起身的动作做了一半却倏地反应过来，他做的那些事不会有人知道的，更何况是祈年这个13年前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屁孩。
停在一半的屁股慢慢坐了回去，看似镇定的神色中却带着着些深藏的不安。
尽管他知道祈年不可能知道，但他刚才说出来的话却依旧让他心惊。
再加上这些天来，他脑海里总是不断穿插浮现的混乱记忆，终究是让他有些心神交瘁，忍不住怀疑祈年是不是真的知道了更多的东西。
还有那些出现在他脑海中的记忆到底难道真的不是他臆想出来的？
“我有没有诈你，你应该很清楚。”
看见迪安的动作，祈年就知道今天这场对峙他已经赢了一半，让迪安把他知道的东西都吐出来只是战术和时间问题了。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说，你做的那些事，我都知道了多少呢。”
“你都知道了什么！”
祈年仿佛看穿一切的目光落在身上后，精神状态已经处在悬崖边缘的迪安终于断了弦。
从牢房的角落冲出来，双手一把抓上牢房的栏杆。
他却忘了这些栏杆不是什么普通的栏杆，上面布满了肉眼可见的电流。
“啊——”
迪安只是抓了一下，手心就已经变得焦黑，条件反射的松开手。
视线却不依不饶的盯着祈年。
祈年也不说话，就这样让他看着。
空气一时间寂静下来。
心跳声如同鼓点般越来越紧，鼓动着耳膜。
咽喉不自觉地吞咽了下口水。
豆大的汗水从迪安的额头冒出来，从太阳穴流过坠在下巴上，最终滴落在地面上。
发出一声“啪嗒——”。
太阳穴的血管仿佛要爆裂开来的鼓胀跳动着。
“嗬———，你到底想干什么！”
迪安终是受不住这种几乎要将人淹没的寂静。
他瞪大了双眼，甚至已经做不出来眨眼的动作，从喉咙中发出一声低吼，身体摇摇欲坠。
“我不想干什么。”
祈年向前几步，看着他的视线自上而下，像是在俯视一个可有可无的垃圾，眼神中的冷漠几乎要刺破他心底的最后一道防线。
他凑近迪安，嘴唇微张，在他耳边落下了几个字。
迪安的眼睛倏地睁大，瞳孔骤然缩小，身体轻微的颤动起来。
嘴唇颤抖，无意识地低喃着，“不，不，你不可能知道......”
祈年从牢房前退开，回到陆斯淮身边，拉起他的手把玩着，漫不经心地说道：“你可以慢慢考虑，到底要不要说，我多的是时间，但其他人会不会给你这个时间去考虑，我可就不知道了。”
迪安抬起眼皮，白色的瞳仁中充满了血丝。
嘴唇蠕动着，像是在进行激烈的内心挣扎。
最终瞳孔蒙上灰暗，失去了光彩。
“......好，我说......”
......
迪安说出来的信息并不用多，但对祈年和陆斯淮来说都非常重要。
从监管牢房出来坐上悬浮车后，祈年一直紧绷着的肩背才放松下来，靠在陆斯淮的胸膛上。
“没想到他还真的留了一个实验失败品在帝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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