澄夕赶忙驾云而起,招呼准备许久的众弟子出门相迎。大礼将二人接进门中。
日落日出。
季春初三,纯阳道开门迎客。灵土神州数十宗门要人接踵而至。此等辉煌盛事,比他家老祖升仙的典仪还要热烈。一众弟子都忙晕了头,好在忙中有序,澄夕安排会场,澄合门口接待。
方圆三十六亩的青玉砖石大院儿,铺着一列列筵席,方桌摆放整齐有序。一位位修士渐渐落座。
而台上只有三席。
上清门,正法教,天道宗。
杨暮客让澄夕搭了台子,其实他还准备邀请太一门正耀前来。不过那师兄说没空,忙着打磨金丹。
一听就是借口。
杨暮客他自己还不是一样证真初成,吃一顿席而已,用得多久?
东岳门他不认得,总不能拿过人家上仙赐下的仙玉,就舔着脸相邀。
所以杨暮客坐在主席。看着台下人头攒动,一个个真人谨慎端坐。他心中不由得生来些许豪情,可是终于轮到自己执掌一方了。在纯阳道这火气攻心之地,他已经憋了太久,太久……
此回宴会没有人唱词谁人赴宴,也没人唱词念礼品。此乃杨暮客着重吩咐,于请柬上面就说明,今春不收礼!
碧水阁星悦跟师祖坐在一角,绷着一张脸,嘴唇不住抖动。她抬头看着高台最中央端坐的小道士。那小道士领她入道,见识到了这方天地。如今那人已经成了需要上百真人仰望的存在。
再无人来,会场变得十分安静。主礼人澄夕也在下首落座。天色瞬间晦暗下来,蒙蒙水意在白淼身上舒展,烛龙天赋神通显现。世间无日,唯有一道烛光。
杨暮客灵台一缕微光与她呼应。阴神拔地而起。
“贫道上清门观星一脉紫明,今日邀众多道友聚集于此,开宗明义地言说来此目的。贫道喜与人结缘,喜与人为伴。此二位都是见证。正法教兮合真人,天道宗至秀真人。”
至秀听见这话,暗地里一笑,这小师叔估摸在天道宗就她一个能说得上话,又算哪门子道侣。
但二人应声而起,法天象地。
兮合阳神金光四射,身后是正法教至强之律宝剑金光熠熠。
至秀阳神身着翠绿宫装,衣料上一幅幅画卷有山风吹瀑布,有百鸟跨长空。
他俩自然给杨暮客留了面子,没展现尽数势力,和紫明师叔的阴神大小相当。三人同时礼拜天地,这场宴会便开场了。
阴神归位后,杨暮客朗声道,“纯阳道依附我上清门,宗门差我前来坐镇。贫道人生地不熟,便请来诸位地主会面一场。诸位也不必因为贫道来此,而心怀芥蒂。此番特意请来天道宗至秀真人,便是告知诸位,贫道并非蛮横之人。”
至秀轻笑颔首,“紫明师叔一向慈悲。”
杨暮客对着至秀拱手答谢,而后继续说,“纯阳道不过只有一位真仙,初窥门径比不得诸位经营已久。不得已,贫道欲想给其找份差使。如今中州灵韵重开,连接陆桥渐稳,世间炁机都在变化。四海邪祟繁多,邪道更是屡见不鲜。此一道修正法纯阳,总该有个宣泄之地。请来兮合真人,便是欲求兮合真人,可否让其随黑砂观,一同寻查追索邪修。”
兮合好悬没呛着,这话杨暮客也没跟他通气儿……怎么就在这场合把这话说出来。不该是先私下商谈一番吗?
但此时只能拧着鼻子上,“师叔此言……或许可行。如今我黑砂观只是辅佐天道宗,护住陆桥联通,提防济灵寒川之妖南下。若是有义士自愿加入,那届时能巡查地界将扩大许多。”
瞧瞧这话,果真说的滴水不漏。非是上清门旁门纯阳道,而是各家义士。
杨暮客再看至秀。
至秀噗嗤一笑,“紫明师叔,这话不该来问晚辈,晚辈管不着这一摊。”
这样就好,杨暮客点点头,示意澄夕开宴。这澄夕便成了宴会中的风云人物,游走穿梭,与诸人会谈不停。
明德八卦宫来人闷声不吭,总有心中不满也无处宣泄。便是想出言提问,那小道士热切地与两位真人商谈,根本不给别人说话的机会。
杨暮客眼睛一眯,环视众人。这一场好宴,才刚开场呢。
吃吃喝喝,是宴会主事,自然不会打断。然前菜过后,正菜之间。杨暮客又举杯示意。
“诸位同道,如今天下香火,半数归天道宗。贫道过来镇守此地,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本想早就宴请诸位,奈何名声不显,不好张嘴。只能借着请来两位真人道友的机会,让大家盛会一场。纯阳道修士急需各种物料巩固自家宗门,助长自身修行。这以物易物,亦或交换香火。总该开个好头,莫要因为我上清门来此,亦或者我紫明过往招摇,将原来的路都断了。紫明于此给诸位致歉,致谢了!”
说完,杨暮客便放下酒杯,掐子午诀深揖。
妙缘道来者正是碧奕,此时不禁暗道不妙。至欣真人说紫明道人眼高于顶,从来不屑去做人情。继而他们明里暗里放话,此人睚眦必报手段直接,容不得一点腌臜。待他这一席话说完,显然非是传言那般。如此一来,跳来跳去,自己成了弄丑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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