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宁避开那父女重逢的感人场景，收起钱袋，步入城主堡底层的大厅静候。角落里的猫娘已不知所踪，他便倚靠在一根雕琢精美的石柱旁，准备歇息。
此刻已是深夜，洛宁本该安眠，但来到人族领地后，他的作息变得严谨有序。日升日落，与魔族领地永恒的月光相比，时间的流转变得清晰可辨。
“神明大人~~”
拉兹坐在地上，双腿摇晃，眼神熠熠生辉。
“牛肉干稍后再议。”洛宁对她的请求心知肚明。
“好吧好吧，拉兹不急，”拉兹趴在洛宁的膝头，仰望华丽的水晶魔法灯，“神明大人，这城主家明明富甲一方，为何只拿出三百金币呢……”
“你真指望他倾家荡产，全数献给我？”洛宁反问道。
“呃……？”拉兹眼神迷茫，“那他欺骗了神明大人？”
“也不能这么说，能拿出这么多金币，也算诚意满满。”洛宁答道。
“他的税赋再高，大部分也归帝国所有，仅剩少许维持西城运作，能积攒些许已属不易。”洛宁解释。
“哦……”拉兹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翠绿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洛宁，眨巴着。
洛宁以为她又要提起牛肉干，不料拉兹却满眼崇拜地说：“神明大人真聪明！什么都懂！”
她侧身，用短小的手臂环住洛宁的腰，仰头凝视着他：“神明大人果然厉害！无所不知！拉兹以后也要像神明大人一样聪明！”
说着，拉兹的小脸在洛宁胸前蹭了蹭。
洛宁让她蹭了一会儿，然后嫌弃地推开她：“好了好了，就算你嘴巴甜，饭量也不会增加的。”
“现在太晚，吃了不易消化。”洛宁补充道。
拉兹顿时僵住，脸埋在洛宁胸前，闷声说：“那……再加一碗南瓜汤。”
“……好吧。”洛宁无奈，只好答应，但看看天色……
窗外夜色深沉，餐馆还会营业吗？
“话说回来，神明大人……”拉兹扯了扯洛宁的衣角，洛宁低头看她。
“怎么了？”洛宁问。
“那位兽娘奴隶，神明大人打算如何处置？”拉兹问。
“还没想好。”洛宁实话实说，他根本没考虑过这个问题。
答应酒馆老板只是想教训他，那时洛宁已有些愤怒。
结果得到了这只猫娘，现在看来，还真是个麻烦。
“卖了吧。”洛宁说。
“……咦？？”拉兹惊讶。
“不然呢？”洛宁反问。
“可是……”
“我总不能养她吧，养你我都够呛。”洛宁道。
“拉兹吃得很少！明明是神明大人自己吃得多……哼。”拉兹嘟囔。
“你还好意思说，你的饭量，我都怀疑你肚子里是不是有个无底洞。”洛宁调侃。
“拉兹才没有呢！”拉兹扭过小脸。
片刻后，她仍在思考那个问题：“神明大人真的要卖掉兽娘吗？”
“是的。”洛宁回答。
“但现在神明大人不缺钱……”
拉兹的目光落在洛宁手中的钱袋上。
“我总不能带着个累赘上路吧？况且身边留个想杀我的人，我晚上都睡不安稳。”洛宁接着说，“何况，钱越多越好，谁嫌钱多呢？”
“唔……”拉兹无法反驳。
沉思片刻，她觉得洛宁说得有道理。与其带着需要时刻照顾的弱者，不如拿她换取美味的牛肉干……
拉兹尚未察觉，她千百年来接受的天使族教诲，正被洛宁悄然影响，偏离了原有的轨道。
“旅行者大人，让您久等了。”大厅的暗门开启，城主快步走来，连连鞠躬。
“我女儿已经安顿好，牧师说很快就会醒来。”
城主擦去额头的汗水，很久没这样真心笑了。
“真是太感谢您了，如果不是您，我女儿、我女儿再拖几个月，可能就……”
城主哽咽，没有再说下去。
“没事，不用太客气，就当是场正常的交易。”洛宁扶起低头致谢的城主。
城主的连连道谢让洛宁有些尴尬，毕竟他并非出于救人之心，而是为了利益。
城主拭去眼角的泪痕，暂时放下个人情感，起身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羊皮卷轴。
“旅行者大人，请您务必收下这个。”
“这是什么？”洛宁没急着接。
卷轴年代久远，略显陈旧，外边缠绕着精致的红线，接口处还盖有一枚模糊的火漆印章。
“您不是在寻找魔法导师吗？在我们这里，最集中的地方就是魔法学院。考虑到一般的导师可能配不上您……”
“我个人也不建议您去帝都的魔法学院，那里……太混乱，所以我推荐您直接去王都。”
“王都？我记得是指被帝国征服的一些王国的首都吧。”
“是的。”城主点头。
“一些王都的历史比帝国还要悠久，底蕴深厚，人才济济，之所以战败，完全是因为帝国的技术和野心……”
“这张卷轴是王都‘伊兰’的学院介绍信，原本半年前应由我女儿使用，但她被我劝去了帝都……”
说到这里，城主又哽咽了一下，忙清了清喉咙，继续说：“西城曾是伊兰王国的一部分，国王与我有些交情，我在里面附了我的亲笔信，无论您是寻找合适的导师，还是直接进入魔法学院，都由您决定。”
说完，他将沉甸甸的卷轴递给洛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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