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张信纸沿着软绵绵、歪歪扭扭的路线飘进了哈利的手中。
今天第二次还算成功的无魔杖飞来咒。
“已经很不错了，距离和物体的重量也会影响魔法的发挥，大部分强力的魔法的施展还是要依靠魔杖的加持。”德拉科的目光跟随着信纸的飘动而挪动着，最终停留在了哈利的手上，然后他抬起头对着哈利展开了一个鼓励的微笑。
“无杖魔咒的练习好像也进入了瓶颈期。”哈利舞了舞手中的纸张，发出了哗啦啦的声音。“好像很难再更进一步，我觉得已经足够全神贯注了。我甚至不能像小时候一样徒手把动物园玻璃什么的变没。”
“你的手指和玻璃有接触，直接接触或许控制魔法会更简单一点。”德拉科安慰似的推断道。
继上次在妖精地牢里依靠无杖烈火咒逃出来之后，哈利每天都会花上固定的一段时间研究无杖魔法，傲罗职业的锻炼已经让哈利能够高水平地依靠魔杖施放出大量困难的对抗型咒语，但是上次魔杖意外被折断的经历让哈利心有余悸。
“和我的蛇佬腔水平一样在慢慢进步。”德拉科用魔杖点了点信纸，它以快速而利落的姿态回到了原位。德拉科揉了揉哈利的头发，切换成蛇语一字一顿地嘶嘶说着：“很棒，亲——爱——的。”
让哈利惊讶的是，有关无魔杖施法的专业书籍也寥寥无几，在各大有关魔咒的高深着作中，在无魔杖施放咒语这一部分总是轻飘飘带过，或者只是简单地提及这是妖精和家养小精灵才需要学习的能力，而使用魔杖的能力和权力，是高贵且独属于巫师的荣耀。
“既然这个任务要和大量麻瓜打交道，每天把一根木棍拿在手中并不方便，麻瓜的衣服设计通常也没有这么大的空间让我们放下一根魔杖。”哈利撩了撩额前的碎发，拿起一件麻瓜定制西装，“像这件衣服，它的口袋甚至是假的。”
“也许就像人的体质不同，无杖魔法有适合它的领域。”德拉科顿了顿，“你听说过大脑封闭术吗——贝拉特里克斯教过我。”
“当然。”这是哈利在斯内普手下学习得相当失败的课程，在和斯内普的误会解开之前，这几节课简直是刻骨铭心的体验。在斯内普那个装满了瓶瓶罐罐的办公室里，自己无数不堪的记忆被迫被摄神去念提取了出来，当然，自己也不小心触及了斯内普不愿回忆的往事……
“我的大脑封闭术水平并不稳定。”哈利干巴巴地承认道。“所以伏地魔才能长期和我情感相通，甚至可以在脑中制造幻象骗我过去。”
“如果你研究一下这类——和人的大脑相关的无杖魔咒或许会比这些更有实用性。”德拉科拉住哈利的手臂把他带到了沙发边，“麻瓜不会忽然指着你对你发恶咒，但是却会撒谎，或者你需要临时用一个混淆咒之类的，如果周围有其他人，你不能忽然把魔杖大摇大摆地拿出来。”
“好吧。”哈利回忆着刚刚软绵绵的飞来咒，麻瓜或许会以为是一阵怪风把信纸吹到了手里。他没有把握自己还要练习多久才能做到像三强争霸赛一样，没有魔杖的情况下把自己的扫帚从很远的地方一路快速地召唤到手中。
但是有关大脑的无杖魔咒却可以——已经有人亲身证实了可行性，那就是伏地魔。
“伏地魔是摄神取念高手，只要你在他身边，你就很难不被他洞悉所有的想法。”德拉科慢慢地说着，“只要你一开口，他就知道你说的是真话还是谎话。”
“确实如此。”从一年级开始，伏地魔还贴在奇洛脑门后面的时候，就能轻易识破哈利对着厄里斯魔镜胡编乱造的谎言。
“可是我连控制自己大脑不被入侵的能力都不够稳定，我还能主动入侵其他人的大脑吗？”哈利有些不确定地回答着，“也许只有像斯内普这样厉害的人，才能骗过伏地魔，或许他才可以——”
“我也做到了，哈利。”德拉科嘴角浮起一丝无可奈何的微笑。“对着伏地魔隐瞒我喜欢你这件事，我的大脑封闭术简直达到了登峰造极的水平。在一个随时可能内讧的食死徒群体里，想清楚别人在想什么也很重要。”
哈利的话被德拉科打断在一半，此刻他错愕地愣在了一边。
“四年级你带着塞德里克的尸体回来，告诉所有人伏地魔回来了。我的父亲被黑魔标记召唤而去，我最大的恐惧不是来自于新的巫师之间的冲突的爆发——因为他回来与否我们家庭的地位都将一如往常。可是我知道自己不得不卷入这一切的时候，我最大的恐惧来自于伏地魔哪天不小心得知了我对大难不死的男孩这份特殊的情感——恐怕我们整个家都会被他当成一个笑话然后撕成碎片吧。”
德拉科垂下了眼帘，“然后我就想到了去找贝拉特里克斯，在此之前我还要疯狂制造一些辱骂你的记忆，因为学这些迟早要向别人敞开你的大脑。”
“是吗——”哈利感觉喉咙有些干涩，“我当时学大脑封闭术学了很久，但是一直都没有成果。这就是你当了七年混蛋的原因？”
“不然呢？还是等着伏地魔某天剥开我的记忆看到我做梦在和救世主亲亲？”德拉科皱了皱眉，“真讨厌啊，每天白天酝酿一堆脏话骂完你，你却还能出现在我的梦里，每次做完梦都要比前一天更加提心吊胆地活着。”
“我——”哈利斟酌着自己的用词。
“以至于我后来不得不每天起床默念三遍我讨厌哈利·波特，但是一个伟大的谎言根本骗不了自己。”
“既然我可以，你也可以。大脑封闭术和摄神取念虽然一个是防守一个是进攻，但它们一脉相承。”德拉科注视着哈利，继续说道，“而且从巫师的个性来看，大脑封闭术是剥离情感，是回避和麻木，把秘密藏在最深处。摄神取念则更加积极。”
“所以——”
“所以你在无杖魔法的表现上，摄神取念可能做得比大脑封闭术更好，也许你根本不屑于伪装和隐藏。”德拉科干脆蹲在了哈利的正对面，“麻瓜的精英和政客大部分都谎话连篇，这会是很管用的技能。”
“看着我。”德拉科用手扶住了哈利的脸，他眼睫毛下灰色的眼眸好像某个烟雾缭绕的清晨，“拿我试试吧。看看你能不能摄取一些我的记忆——我父母从小为我编织的虚假童话，和童话被撕碎之后一片狼藉的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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