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芳走了，离开的时候还对着姝丽挤眉弄眼，让她把话本子藏起来，姝丽也照做了。
快要用晚膳的时候萧宸过来了。
他一进殿就察觉到有些不对，姝丽坐在躺椅上悠悠打着扇，宫人给她奉上茶立在一侧，瞧见萧宸进门来，皆行礼后告退。
“信芳下午过来了？”萧宸问她。
姝丽睁开了眼，上下打量着他，不急不缓地轻轻点头。
“她和你说什么了，怎么一下午就对朕爱理不理的？”萧宸很明显察觉到姝丽有些生闷气，从他进门到现在，一个字也没和他说，一看就不对劲。
姝丽轻轻哼了一声，终于是开了口：“臣妾哪敢不理陛下，还不是陛下说什么就是什么。”
这小脾气，语气里的气愤都快把他给淹了。
萧宸仔细想了想有没有什么地方没做对，再一仔细听姝丽这话，唯一想到的就是床上那点事。
但他昨夜没累着姝丽，没道理让她今日来发脾气。
那就是别的事情了。
“在跟朕闹什么脾气呢，你不说，朕怎么知道。”萧宸好歹还平心静气地和她讲着道理。
姝丽瞟他一眼，低下头，闷闷说：“信芳说，你早就知道会有宫人私自出宫，那次你把我抓住，明明可以放任不管的，你还吓唬我，我明明一直都很开心的，你一吓唬我我就……”
萧宸难得心虚一回，看着姝丽低头闷声发着脾气的模样，等了会儿，凑过去碰碰她的脸蛋：“朕知错了，那时候…那个时候朕确实脾气不好。”
“你岂止是脾气不好——你简直是把我当乐子！”姝丽忍不住脱口而出。
说完这话，姝丽有些停顿，又有一瞬后悔，她那个时候是宫女，身份低微，若说萧宸把她当乐子逗趣也不无道理，但经历了这么多，她知道萧宸把她放在了心上，再说这些话就是让两个人都难受。
但她没能忍住，说完也不再吭声，憋着张小脸，把眼睛都憋红了。
她倔强地看着萧宸。
“拿你当乐子，姝丽，你现在是这么看朕的吗。”萧宸收敛了面上的所有表情，漆黑的双眸注视着姝丽，里面是潜藏的情绪。
诚然，萧宸最开始并不相信姝丽，这突如其来的梦让他接二连三地试探起姝丽，但姝丽胆子太小了，他又不舍得再继续吓她，奈何姝丽一直说想走，想出宫，那日竟真的出了宫。
他脑子里的那根弦忽然就断了一截，着实是气极了才等着姝丽回来告诫她，让她歇了出宫的心思。
而现在姝丽说他在拿她当乐子。
姝丽抿抿唇，想说什么，还不等她开口，萧宸已然起了身。
他语气听不出什么异样，甚至离开时还拿指腹蹭了蹭姝丽的眼尾，浅声道：“罢了，朕还有点事，你先睡吧。”
说罢，转身离开昭纯宫。
姝丽的心顿时慌乱起来，慢半拍地起身要跟出去，一出去，哪还看得见萧宸的影子，人都走没影了。
含霜含雪是看着萧宸出去的，她们刚刚站在殿外，也没听见里面有吵闹声，甚至陛下离开之时也看不出怒意，紧接着就是看见娘娘追了出来。
“娘娘？”她们小声问了一句。
姝丽眼睛有点红，站在门口，有些着急慌忙：“我好像说错话了……”
照她们所想，就是姝丽说出什么大逆不道的话陛下也不会那么生气，直接离开，能让陛下做出这种反应的，只怕真是什么不该说的话。
萧宸一晚上都没过来，姝丽等着到了凌晨，没等到人，阿瞒又在一旁哭，她哄着他睡着，疲倦地往床上躺着。
第二日，萧宸也没过来。
姝丽安静了许多，叫人去打听萧宸如今在哪儿。
“回娘娘，陛下在御书房，昨夜也是在御书房。”含霜小声道。
也不得不小声，探寻帝踪可是大罪。
姝丽低着头，没吭声，过了一会儿，正当含霜要说什么的时候，姝丽抬起了头，只听她一字一句说：“我没有错。”
姝丽自认自己没错，在梦里梦外都是萧宸占据主导地位，身份差距太大，她那么害怕，会那么认为萧宸应该自己找找原因，他明明知道她胆子小。
含霜不住地点头：“是，娘娘没有错。”
虽然她不知道这两位祖宗在闹什么别扭，但她现在的主子是姝丽，她听姝丽的就是了。
“你去请陛下过来，就说，若他不来，就别想再把我哄好了。”说罢，姝丽低头，去将信芳派人带过来的话本子一一整理好。
含霜有些犹豫——当真要这么同陛下说么？
“你只管去说，一个字也不许漏。”姝丽头也不抬，让她去。
“是，娘娘，奴婢这就去。”含霜应声下去。
此时已经过了晚膳时间，姝丽也用过了膳，收拾好书册，叫人备水准备沐浴。
刚下了水，还没泡舒服呢就听到了外面的开门声，伴随着一阵脚步声，侧间的门被打开。
来的正是萧宸。
姝丽沐浴不喜欢人跟着，整个侧间乃至整个殿中就只有她一人。
她还沾着水汽的面颊抬起，看了眼萧宸，很快又撇过眼，往旁边去。
“陛下来做什么。”他太过平静，姝丽还是有些怕的，率先开口。
萧宸冷不丁轻笑一声，带着些咬牙切齿的意味，绕过池子，将躲着的姝丽从水里抱了起来。
“自然是来哄你的。”
姝丽浑身都是水，一句短促的音都没发出来，被萧宸不费一点力气地抱去了软榻，这儿的高度正合适，萧宸站着解了衣衫。
……
“还气么？朕的阿宓。”萧宸停歇间，轻轻问她。
姝丽咬着软枕，不住地摇头。
萧宸就和没看见一样，点头继续：“不说话，看来是没哄好了。”
姝丽生怕再怀上，等萧宸终于停下来，她撑着没睡过去，软着腿要爬下去清理，又被萧宸抓着手臂带回来：“待会儿陪你洗。”
话末，咬着她的耳朵加了一句：“别怕，朕喝药了。”
喝药？
姝丽脑子发懵，萧宸还要喝药吗？
没能细想，疲倦如潮水涌来，她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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