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因为邱非那个无法回答的问题，还是因为自己难以控制的私心。
从那以后，段行知的视线也慢慢习惯不由自主地落在向冉身上，试图找到对方那份矛盾的来源。
多人舞会，他耍了点小心思，在自己的西装口袋别上一支茉莉，和穿着旗袍的向冉翩翩起舞。
前往H市后的第一次抽签，他就顺利和对方成为一组，以元的战绩住上了酒店顶层，并获得了第二天的单人约会权。
他任由自己心里的好奇肆意生长，想在有限的时间里感受着向冉的一举一动，想不动声色地拉近和对方的距离，想着近一点，再近一点。
这样，或许就能找到那个问题的答案。
他的确很幸运。
在到达H市的第一天，他就摸到了一点答案的尾巴。
但不幸的是，这个问题的答案好像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把自己的行李放到好不容易赢来的总统套房内，他简单收拾了一下就准备去隔壁喊向冉一起吃晚饭。
可任凭他怎么敲门，对方的房间里却一丝反应也没有。
心突然咯噔一下，他飞速跑到前台拿了向冉房间的备用钥匙，一打开门，就看见了那个躺在沙发上一动不动的人。
一开始，他还以为这人只是又睡着了，没有听见自己的呼喊而已。
可走近一看，他才发现了向冉发白的脸色和睡梦中都惶恐不安的神情。
他连忙蹲下想要叫醒对方，但向冉却好像被什么梦境魇住，一边发抖一边哽咽。
“跑......”
“姑，快跑......快，跑......”
因为声音太过细碎，他只能凑近去听向冉到底说的是什么。
而这些前言不搭后语的呜咽也让他有了另一个方向的思考。
或许向冉身上时不时传来的脱离感，和这位亲人的逝去有关？
见对方的状态越来越不好，他赶紧拍着向冉的背，让向冉慢慢清醒。
向冉的确醒了过来，汗湿的额发贴在脸颊上，神情依旧有些恍惚。
不知到底梦到了什么梦境，她躺在沙发上缓了很久很久，没有和段行知说话，段行知也没有打扰她的恍神。
半晌，向冉才慢慢起身：
“不好意思，最近比较累，好像做了个噩梦，没听见你敲门。”
“等我洗把脸就下去吃饭吧。”
她轻轻扯开话题，段行知也没有揭穿，
等向冉收拾好，段行知才开口，问了另一个问题：
“明天约会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吗？”
向冉摇头：“你决定就行。”
段行知盯着对方头顶的发旋沉思片刻，想起了今天无意间听见游客说的那个神奇地方，笑着点头。
“好。”
第二天，他就带着向冉来到了远近闻名的长生院。
向冉直接被这无数红绸迎风飘扬的场景硬控，有一瞬间感觉来到了异世界。
段行知望着面前人来人往的院落，说出了选择这里的原因。
“昨天卖纪念品的时候，我听见有游客在讨论这个地方。”
“他们说这里的长生树灵验地让人心里发虚，算是H市的必打卡圣地。”
“既然已经到了这里，不如我们也来许个愿？”
听段行知这么说，沉浸在美景中的向冉表情一顿，却没有直接应下：
她笑了笑，委婉拒绝：
“虽然很想试试，但我好像没有什么愿望诶，还是不写了。”
“我把我的实现机会分给你，让你得到神明的双倍注视，怎么样？”
段行知却没有跟着她的话题岔过去，神色莫名有些认真：
“你是因为没有愿望，还是因为觉得自己的愿望不能被实现？”
向冉的嘴角微微往下落了一点，不清楚段行知为什么会突然揪着这一点。
沉默片刻，她耸了耸肩：
“因为我更相信自己。”
段行知却笑着开口：“那这次就不把它当做愿望怎么样？”
向冉有些疑惑。
不把它当愿望？
段行知建议道：“把它当做你的目标，或者一个幸运扭蛋机？”
“嗯......你可以在上面写希望明天不下雨，希望毛毛早日脱单，希望待会儿刮刮乐刮个一百万。”
“再或者，你也可以祈祷酒店今天的晚餐能够好吃一点？”
向冉听完，扑哧一下笑出声。
“这么朴实无华的吗？”
这下，她也知道段行知是铁了心想让自己许个愿望了。
没有再继续推脱，她从工作人员那里接过笔和红绸后走到桌子一角，做出要开始写字的样子。
等一旁的段行知开始动手写愿望时，她才随意在红绸上虚晃一枪，直接将自己那空白的红绸打了个结。
她把系成结的祈福带交给工作人员，朝对方笑了笑：
“麻烦你了。”
然后一步步看着对方把自己的祈福带系上去，表情淡漠。
她还是不信这些东西。
虚无缥缈的，自欺欺人的东西。
身后，即使向冉装的很像，但段行知还是一眼就猜到了这人还是什么都没写。
轻叹一声，他提笔写下自己的愿望，一笔一划异常认真。
等他的祈福带也被系到高高的树枝上，二人才缓缓往院外走去。
向冉毫无留恋地转过身，段行知则是微微侧头看了眼属于自己的那一抹红色，心里的不安无处宣泄。
最终，只得寄于文字笔面，随红绸飘扬于天地之间。
[愿善始善终]
不止你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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