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他来送你们时，还给他！”我头也不抬地说，“我和他没有什么关系，你们来时我给的那一万块钱就是借他的，不能再……”
“我就说不让咱娘拿那钱，”我哥得到了我的响应，把头转向我娘，说，“娘，还了吧，回头铁柱不好做人。”
“还了你回去靠啥入院康复？指望你跟着杨得意开直播挣那点钱能扎几根针儿？你妹她暂时又不回去，在这打工慢慢还，省的她往家里寄了。”
什么钱只要一到我娘手里，就拿不回来了。我准备趁她睡着时偷过来。
但是，我哥是什么时候跟杨得意一起开直播的呢？我居然不知道。不过我也没打算问，都是乡里乡亲的，我和他虽没有成亲，但也不至于成仇人。
我哥却作了一番解释，他说，对不起铁柱，本来不打算跟你说的，这跟你也没啥关系了。先前，是杨得意主动来找的我，他说村里想帮助村民走什么振兴之路，让我们都开直播，说红薯下来卖红薯，玉米成熟卖玉米就成，他还让我们把晒好的夏枯草包装成小袋，发出去让城市里的人泡茶喝……总之，就是在手机上卖一些农产品。
“杨得意怎么会管这事儿？”我奇怪了，他可是个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人。
“他进村委了，现在在四邻八乡中可红火了，当初你爹就说这孩儿中，你非挑肥拣瘦的！”我娘又埋怨我了。
“有多红火？”我笑着问我娘，我娘刚想回答，我又问，“有他和那个女主播的事红火吗？”
“你娘里个腿儿，唉。”我娘扬了一下手，就放下了，她的另一只手里拿着那捆报纸包裹的钱。
“这个钱，我今晚拿我屋里帮你放着，在宾馆里太显眼，不安全。”说着我就去拿那捆报纸。
我娘的手灵活的一转，我拿了把空气，然后说，“我自己放不丢，你放，铁定丢。”
我娘从行李中抽出一个挎包来，她把那捆报纸塞进挎包里，说：“我今夜背着睡，我看谁能偷走？！”我娘看了我两眼，“明天杨得意开车来接，又不坐火车，就放包里，安全得很。”
“明天杨得意来接？”我没料到，“你们怎么不跟我说一声呢？”
“说什么说？今天一天，见你的鬼影子了吗？！”我娘还在生气。
“今天杨得意打电话，问我这两天为什么没有开播，我说来京北看病了，他问是否见到了你，我说见了，是你找的医生。他说刚好要来这里一趟，问我什么时候回去，说可以顺路捎带着我们。我就同意了，告诉他了地址。”
“杨得意多好，要是……有个差不多，就回心转意吧，啊，闺女？”一直当哑巴的我爹说话了。
“不可能！”
“死犟死犟里，兔孙妮子！”
“唉！”
其实，今晚我很想跟我娘睡在一起的，可是看我娘包不离手，我爹也又累又困的样子，我只好回去了。
……
杨得意是直接到房间里来接我哥的，但他进的是我娘的房间，他一进房间就看着我说，还是大城市养人啊，铁柱养白了。
我讪笑笑。依旧帮我娘打点行李。以为我哥看病要住院手术的，所以带的东西太多了。当初，从我出租屋里搬过来时，光欧阳就跑了两三趟，
“这位是谁？”杨得意看向门口问道。
我们才发现欧阳站在门口，不过他正在接听电话，他冲我们点点头，又走回到门口外面去听了。
等我们全部把东西收拾到门口，欧阳的助理也赶过来了，问我们要身份证，说是帮我们购买高铁票。
“昨天不是说好今天在京北转转再回去的吗？我接到前台的电话说你们退房就赶过来了。”欧阳挂了电话，他接过我手里的包裹。
“已经没少麻烦欧阳哥了，今天刚好我们村里有人开车来，就顺路回去吧。”我哥说着，把一根烟递给还在观察欧阳的杨得意，说：“这是我们村委里的领导，这位是……是这个酒店的总。”
两个男人的手不情愿地握在一起。我哥没有给欧阳递烟，他知道欧阳不吸烟。
欧阳的电话又响了，他对助理说，“小陈，你负责把他们送上车，我这边有事。”他走到我身边，给我看来电显示，“是张毛甯的电话，倩倩出事了，我得去一趟。”
“嗯，快去吧。”我理解地催促道。
欧阳接通电话，一边“嗯嗯”着，一边冲我娘他们挥挥手就急匆匆走了。
“这酒店的‘总’怎么看着跟你们很熟悉的样子呀？”杨得意拎着包裹，一边走一边问。
“他是圆圆的房东，这房间就是圆圆给安排的。”我哥回答道。
杨得意看看我，我面无表情。
我知道我哥的话，杨得意是不信的，如果单纯是圆圆的关系，欧阳离开的时候不会给我看他的手机，来证明他是真有事了得走。
何况，乡里乡亲的信息是四通八达的，哪个村庄的哪个人是什么样，有什么主贵的亲戚，大家都门清得很。他们都知道我哥杨伟钢只是腿残疾，脑子并不笨，所以，对住我哥身体的女人，对不上我哥的脑子，而脑子好使的女人，又看不上我哥的残疾，高不成，低不就，一晃30多了，我哥还在挑，我娘就着急了，想给我哥再看看腿。
这一点，城里人是比不上的，城里人白天上班，只认识自己对面的同事，下班一进家就关门闭户了，甚至有的人住了半年了，都不知道对面邻居长什么样。
“城里人就是事多，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的，很薄情。”杨得意看着小陈的背影说。
真没想到，和杨得意才分手才半年，他就买了一辆商务车。我把行李放后备厢里时，杨得意专门从后备箱的一个盒子里，翻出购车发票给我看，以驱除我的怀疑。
“现在在农村，不比城市挣得少！要不，你趁车一起回去看看？”杨得意碰碰我的肩膀。
“滚。”我厌烦地说。
“咦唏，还是那个熊样儿！”杨得意小声说，“啥时候想起我来了，想回去了，打电话给我，我亲自来接你……哎呀！杨铁柱，你手怎么还那么狂？哎哟！”
杨得意捂着头，气恼地瞪着我，他再也不说不出我想他的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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