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过后果吗？”
轻轻重复了一遍罗汝楫的话之后，秦桧直接冷笑出声。
“后果？
你不都已经说的很清楚了嘛，到时候必然人头滚滚！”
“那您为何还要......”
罗汝楫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秦桧给打断了。
“因为这是士大夫唯一的机会了。”
秦桧一句话，直接让罗汝楫呆滞了。
过了好大一会儿，他才不可置信的看着秦桧说道：
“秦相你说什么？”
“如果士大夫还想恢复昔日的荣光，只有这一次机会了。”
“秦相，我不懂！”
“岳飞当政之后，士大夫已经再没有机会了。
无论是之前把土地自免费租给士卒，还是今天朝会之上李睿提出的三策，目的都是一样的，限制士大夫阶层。
但这两件事，利用的都是惶惶大势，士大夫一点儿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如果大家不愿意就这么退出历史舞台的话，只有一个办法，就是扳倒岳飞。
但岳飞手里现在有兵、有钱、有权，我们凭什么扳倒他？
算来算去，只有这一条路了。
用自己的鲜血给官家铺路，一步步壮大官家手中的权力。
等官家有了足够的资本之时，由官家出手来干掉岳飞。”
“可是，这样是不是太惨烈了一点儿？”
听到罗汝楫心虚的问话，秦桧再次冷笑了一声。
“这就惨烈了？”
秦桧这一话，直接把罗汝楫的脸都吓白了。
“秦相您还要干什么？”
“成立天子亲军！”
这一句话，一直接把罗汝楫吓的跌坐在地上。
“天子亲军？
什么意思？”
“自古至今，天子做为天下至尊，却一直被困于宫墙之内。
他对于天下的了解，全部来自于大臣之口。
若是大臣有意蒙蔽，则天子对便完全成了眼瞎耳聋之人。
想那晋惠帝，本是品行忠厚之人，也颇有爱民之心。
但就是因为完全被大臣蒙蔽了视听，所以才说出了‘何不食肉糜’那样的千古笑料。
而我们的官家，虽然不至于像晋惠帝一般，但随着士大夫的逐渐失势，他的主要消息来源，将逐渐的被岳飞垄断。
所以，我们必须在岳飞彻底蒙蔽官家之前，为官家打造一幅新的眼睛和耳朵。”
“秦相您的意思是？”
“我们大宋这些年连年的开疆拓土，那些新的领土，我们这些大臣都不了解，官家更是不可能完全了解。
我们以替官家记录新附之地民生为名，建议官家选择战场遗孤成立一支采风官队伍。
这支队伍的任务很简单，替官家走遍天下，记录下我大宋各地的风俗民情等一切与民生相关的信息，回来报与官家闻听。
你觉得这样一个建议，岳飞有理由反驳吗？”
听到秦桧把问题抛给了自己，罗汝楫认真思考了一会儿之后，才开口说道：
“采风官一职始于周朝，我大宋虽然目前没有这一职务，但新设此一职，也算是有史可依。
而且，让官家了解天下民生，也是朝廷的任务之一。
臣以为，岳飞应该是没有理由反驳。
可是......”
“可是什么？”
“可是这样一支队伍，能起到什么作用？
只靠了解天下民生，就能帮官家扳倒岳飞？”
“呵呵，那当然不能。”
“那秦相您......岂不是白费工夫？”
“呵呵，在这支队伍成立的初期，只是替官家了解天下民生而已。
可是，你猜他们在了解天下民生的过程之中，会不会恰好记录到一些官员的贪污腐败之事？”
“这.......”
见罗汝楫不说话，秦桧便接着说道：
“如果因为他们的报告，官家多次及时的发现了一些官员贪污腐败之事，你猜官家会不会适当的给他们一些权利。
比如，侦察之权？
如果他们手里有了侦察权之后，能办出来几个大案要案，你猜官家会不会再顺便赋予他们缉拿，甚至是审讯之权？”
罗汝楫今天受到的惊吓已经够多了，但他现在还是被秦桧的想法给吓住了。
“秦相，照您这么设想的话，这个采风队伍将来会发展成什么样的怪物，谁都不好说。
您真的要这么做吗？”
“哼，有什么不好说的？
他们最终的发展方向本相一开始就说了，天子亲军。
到那个时候，他们必将成为大臣们的眼中钉肉中刺。
但那有什么关系？
反正要是扳不倒岳飞的话，我们这些人都不会有任何前途了。
既然如此，那还顾虑什么？
如果我们成功了，将来再想办法限制这天子亲军。
如果我们失败了，那我们......这一切又与我们何干？”
秦桧说完了之后，眼睛便一直看着被自己的话惊到呆滞的罗汝楫。
过了好大一会儿，似乎是觉得他已经能适应这一个刺激了，秦桧又接着说道：
“除了以上的两个之外，你不觉得咱们大宋的将士们，各方面素质都有待提高吗？”
还没适应上一个刺激呢，秦桧就又突然扔出来这句话，罗汝楫一时间真有点儿大脑空白了。
不过，这一会儿他也想开了。
这秦桧为了扳倒岳飞，已经是完全疯了。
自己还是别去费心思猜一个疯子的想法了。
“秦相，请恕下官愚钝，不太明白你的意思。”
对于罗汝楫的态度，秦桧也不生气，而是笑眯眯的说道：
“以前的军队之中，虽然也有火器，但终归是以刀枪剑戟为主。
只要学会射箭，但有了成为一个优秀士卒，甚至是军官的基本潜能。
但是，现在的情况已经完全变了。
以后，咱们大宋的军队之中，以火炮为代表的火器必然会越来越多。
本相虽然没有亲自打过炮，但只看那个火炮的造型也能猜的到，只靠着眼睛观察以及经验的判断，是很难把那个炮打准的。
火炮的瞄准，必然是需要一定的计算的。
既然需要计算，哪怕是最简单的计算，也需要士卒们掌握一定的知识。
既然如此，我们为什么不向官家建议，成立武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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