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灏度日如年，每分每秒都让他感到无比煎熬。
等待对于他来说早已成为一种习惯，因为很多事情需要等待一个时机，等待一个结果。
但这次不同，他等待的是儿子的生死。
两天后，黑影悄然归来，他一言不发，跪地行礼后便消失在黑暗中。
秦灏明白，他所等待的那个人终于来了。
沈旻语优雅地走进房间，她见到秦灏，便轻轻脱下了银蓝色的连帽斗篷，露出了那张在秦灏记忆中渐渐模糊的脸庞。
“听说沈翊成亲了。”沈旻语的声音平静得让人难以捉摸其中的情感。
“嗯，我也是听说的。”秦灏的回答同样毫无波澜。
沈旻语轻笑一声，语气低沉地说：“他也未曾与你相认吧？”
秦灏沉默不语代表了默认。
“条件！”秦灏不想打哑迷，开门见山道。
沈旻语目光如炬，秦灏却闭上了眼睛，避开了。
沈旻语低下头收回目光，“不能公开沈翊的身份，秦昱是唯一的继承人。”
秦灏倏地一下睁开了双眼，心里的判断有了答案。
“沈翊只能是沈翊，不是秦翊，我说的可明白？”沈旻语说完，才看向躺在屏风后的沈翊。
她走到沈翊的床边坐了下来，伸手轻轻地拂过他的嘴唇，一颗白色的小药丸掉了下来。
秦灏紧紧地盯着沈旻语，“你给他吃了什么？”
“一颗救命的药。”沈旻语不再看秦灏，“我在等你的答复。”
她展开手心，还有三颗白色的小药丸。
秦灏顿时明白了，他必须要答应她的条件。
说时迟那时快，药效起了作用，沈翊一口黑血喷射而出，床幔上、被褥上沾满了血迹，沈旻语却是躲都没躲。
任由那黑色血液飞溅了满身满脸，她无声地笑了起来，转过头看向秦灏。
然后沈旻语起身退到了一旁。
秦灏被沈旻语瘆人的表情吓到了，赶忙来到沈翊床边，摸了摸他的脉搏，气息全无！
“沈旻语！你做了什么？！”秦灏掐住了她的脖子，“这是什么药？”
沈旻语处变不惊，依然维持着淡淡的笑容，“救沈翊命的药。”
“现在只看你这个做父亲的要不要救他了，如果一盏茶的时间内不服下第二颗，就算是大罗神仙也束手无策了。”说罢，她又笑了起来，声音清脆悦耳。
可在秦灏听来，是那么的令人胆战心惊，恐怖至极！
“我答应你！”秦灏当即做出了选择。
沈旻语再次喂沈翊吃下一颗白色的小药丸，“还有两颗，明日服下，即可解毒。”
秦灏伸手就要去拿，沈旻语将手又收了回去，令他不解，“我已经答应你了！”
“明日昭告天下——立秦昱为太子。”沈旻语点了点手心中的小药丸，“收到消息我亲自送来。”
说完，沈旻语起身便要离开。
“为什么我们的儿子不可以？！”秦灏满腔的愤怒和不解。
沈旻语停住脚步，冷冷地道：“他不适合，也不喜欢。”
秦灏咬了咬牙，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希望你记得你的承诺。”说完，沈旻语再次披上斗篷，如来时一般，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秦灏快速地平复好心情，转身对着门外高喊：“萧臻！鲁冠群！”声音在长廊中回荡。
萧鲁二人一直守在不远处，不允许任何人靠近沈翊所在的房间。
听到陛下的呼唤，二人相视，都听出了浓浓的火药味儿。
“冠群，你随我回宫。萧臻，你守着沈翊，务必要寸步不离，有任何问题立即让黑影通知我。”秦灏冷静地安排着。
“黑影，你留下来保护沈翊。”
周围静悄悄的，黑影没有发出任何声响，就连鲁冠群和萧臻都没有见过黑影的真容。
临走前秦灏拍了拍萧臻的肩膀，“臻儿，明日一切按部就班，安排出殡，不能耽误你爹入土为安，这几日扰了你爹的清净，我会亲自向他赔罪。”
“陛下，别这样说，只要是您的事儿，我爹都会甘之如饴。”萧臻顿了顿，“只要是沈翊的事儿，我也义不容辞！”
秦灏冷硬的心突然间就柔软温暖了起来，他有老萧，翊儿有臻儿，人生得一知己，足矣！
秦灏和鲁冠群悄悄地回到了宫中。
秦灏立即召集大臣们宣布了立秦昱为太子的决定，尽管有些大臣表示质疑，但秦灏坚定地坚持了自己的决定。
第二天圣旨一出，昭告天下！消息很快传遍了整个京城，人们对此议论纷纷。
与此同时，沈旻语静静地待在京城的城隍庙中，默默等待着消息。她心中清楚，这个决定将会引起多大的风波，她跪在城隍爷神像前，虔诚地祈祷着。
正午时分，沈旻语如同幽灵一般再次来到了萧府。
她悄悄地来到了沈翊的房间，秦灏已经在等她了。
沈旻语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满意的神色。她轻轻点头，然后将剩下的两颗药丸递给了秦灏。
秦灏看着手中的药丸，心中百感交集。他无奈地叹了口气，最终还是决定先救儿子要紧。
他将药丸喂给了沈翊，然后静静地坐在床边，凝视着儿子的面容，思绪万千。
"小鱼。"秦灏心中五味杂陈，轻轻唤了一声她的小名。
沈旻语微微一笑，“很多年没有人这么叫我了，真令人怀念啊……”
她眼神闪烁，似乎回忆起了一些往事。她轻叹一声，说道：“当年我生下他，也是很欢喜的……算了，不提了，如今他没事了，我也算是了了一桩心事。”
秦灏沉默片刻，缓缓道：“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只是，翊儿他......以后该何去何从？”
沈旻语微笑道：“他有自己的主意，无须担心。不过，他对朝堂之事并无兴趣，或许让他自由自在地生活，才是最好的选择。”
秦灏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此时，沈翊的呼吸逐渐平稳，脸色也恢复了些许血色。
秦灏看着沈旻语，眼中流露出真挚的情感，“小鱼，希望你要走的路，不会让我们走到不死不休的地步……”
沈旻语摇摇头，“我不知道，我只是希望你和沈翊，不要站在我的对立面上。”
说完，沈旻语转身离去，留下秦灏孤独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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