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琦儿笑着解释道：“我刚从漠北回来，有些事不太清楚。”
其实在来之前，许琦儿就打听过沈家的事，但从外头打听的始终不如直接问当事人来的明白，毕竟有些事，外人是不知道的。
香姨娘正踌躇着不知如何开口，只见下人来报说沈老夫人的屋子已经收拾出来了，可以请许小姐过去了。
香姨娘如释重负，赶紧带许琦儿去了沈老夫人的屋子。
虽是开窗通了风，但屋里那股难闻的气味也没那么快散去，许琦儿差点吐了出来。
但许琦儿面色上仍然不显，热情的过去握住了沈老夫人的手。
“沈老夫人，我是琦儿。”许琦儿柔声道。
沈老夫人躺在床上，睁着两只浑浊的眼睛，仔细的看了看面前的这个人，努力从记忆深处想起这么一个叫琦儿的人。
许琦儿解释道：“我是许琦儿，幼年时母亲曾带我拜访过您。”
沈老夫人想起来了，许琦儿的母亲与自己的女儿是手帕交，两个孩子可以说是她看着一同长大的。
后来柳兰兰嫁给了许友知，生了个女儿，还带来给她看过，那时还是个粉雕玉琢的小娃娃，模样甚是可爱。
“你……你母亲……可……还……好？”沈老夫人艰难地发出几个音，口水便从嘴边流了下来。
许琦儿却丝毫不显嫌弃，用自己的手帕给沈老夫人擦拭了嘴角。
“劳沈老夫人挂心，我母亲一切都好。”许琦儿道。
沈老夫人微微的点点头，从前两个姑娘便爱玩到一起，那时沈老将军还在，沈府是多么辉煌。
可如今……沈老夫人的眼角划过一滴眼泪，沈家没落了，就连自己的女儿也不在了。
许琦儿连忙温声道：“母亲时常挂念着您，只是她身子也不大好，所以我一从漠北回来母亲便要我来拜访您。”
许琦儿轻轻拍了拍沈老夫人的手背，安抚道：“沈老夫人放心，之前母亲总以为您过得很好，如今看到了……母亲不会坐视不管的，咱们请大夫，一定想办法将您治好。”
沈老夫人闭上眼，又是一道眼泪划过。
已经多久没人关心过她了，连自己的几个孩子都对自己不闻不问，可如今，许琦儿能这般温声软语的与她说话，还说要将她治好。
沈老夫人指尖都颤抖了，她好激动啊。
许琦儿见沈老夫人这般模样，又开口劝道：“沈老夫人不必忧虑过甚，还是要保重身体。您好好休息，我改日带了大夫再来看您。”
沈老夫人却是激动地抓着许琦儿的手不放，舍不得让她走。
她如今不大能说话了，但眼神里却充满了期待。
许琦儿心下嫌恶不已，但面上还是笑着：“老夫人别着急，我这就回去下帖请宗大夫，让他来给你瞧病。”
香姨娘在一旁听着，并不敢接话。
宗大夫是望京城多有名的大夫啊，他要肯来看沈老夫人，那这诊金……
沈家根本拿不出这笔钱来啊，且不说看病的钱，就是后续抓药的钱沈家也是拿不出来的。
既是许琦儿提出要给沈老夫人请大夫，那这钱，该是许琦儿出吧？
所以香姨娘此刻一句话也不敢多说。
带着许琦儿从沈老夫人房中出来，许琦儿才轻轻吐出一口浊气，但外头的空气也不新鲜，净是一股子臭鱼烂虾的味道。
许琦儿热切的挽住香姨娘的胳膊道：“沈老夫人如今这般，多靠姨娘照顾了，你也辛苦了。”
香姨娘被许琦儿这么一挽着也有些受宠若惊，在沈家这么多年，谁把她放在眼里过？更遑论是与她这么亲切的说话。
这是从来没有过的。
见有人体谅自己，香姨娘也抽了帕子，擦了擦眼角沁出的泪花。
“姑娘真是人美心善，外头人哪里晓得我们的苦。”香姨娘说道。
许琦儿道：“公道自在人心，姨娘良善，一定会有好报的。”
香姨娘平日里最是相信因果报应，如今听得许琦儿这么说，当真把许琦儿奉为知己了。
许琦儿又道：“我与姨娘投缘，姨娘平日管家辛苦，若是得空了可以来我府上坐坐。”
“真的吗？”香姨娘是真的受宠若惊，但转念一想，又道：“算了，许府的大门不是我这样的人能进的。”
许琦儿笑道：“姨娘不必自怨自艾，有什么难处尽管来找我，若是来许府不方便，就叫人来给我传话，我出府也是行的。”
“好。”香姨娘看着许琦儿，满眼都是感激。
许琦儿见目的达到了，当即松开了香姨娘的手，“今日不早了，我回去后便去请宗大夫来给沈老夫人瞧瞧，就不多留了。”
“哎，好，好。”香姨娘其实很想将许琦儿留下用饭，但她知道如今沈家已经没有什么可招待许琦儿的了，犹豫了再三还是没有开口。
许琦儿出了沈家二房的大门，便坐上了马车。
见马车开出一段路了，许琦儿便把手中仅捏了一角的帕子从窗口扔出去给了婢女。
“拿回去烧了。”许琦儿眼底露出嫌恶之色，方才她正是用的这方帕子去擦沈老夫人的口水，真叫她恶心坏了。
马车没有回沈府，而是驶去了城南的大板巷。
大板巷中的一间屋子里，早有个衣冠楚楚的男人等在那里。
“来了？”见许琦儿进来了，男人开口道。
许琦儿撅起了嘴巴，“二皇子都不知道心疼人，偏叫人去那种地方。”
“哪种地方？”二皇子开口问道。
许琦儿便将如今沈家二房的情况与二皇子说了，临了还不忘说：“若不是为了二皇子，人家才不要去。”
二皇子哈哈一笑搂过许琦儿，笑道：“我就知道，琦儿最乖了。”
“是么？那二皇子准备什么时候向我府上提亲？”许琦儿被揽在二皇子的怀里，抬起头看着他。
二皇子道：“急什么？等我谋成了大事，让你做皇后。”
许琦儿得了这句承诺便抿嘴一笑，她要做皇后，她很想做皇后。
她要将那些人都踩在脚下。
什么王问天，魏如书，陆行周，沈璃月，以后见了她都要向她跪拜，到时候留不留得他们的命，也都是自己一句话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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