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面不动声色地松了下扶在他身后的左手，快速按下负一层的按键。
要尽快带他回家，尽快让医生诊治。
江染深呼吸，迅速揽回顾砚颤抖的脊背，轻轻抚摸，又摩挲了下他疼到煞白的脸颊。
“顾砚，我想抱你。”她声音和缓关切，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量，“让我抱你好不好？”
她左手试探地搂在顾砚劲窄的腰间，一点点收紧。
顾砚听到她的声音，呼吸凝滞了下，似乎勉强清醒了一瞬。
他指尖蜷了蜷，声音沉闷发哑，咬字清晰：“好，抱抱我……”
没有恢复。
如果顾砚清醒，他会歉疚会安抚，会把他的需求排在最后。
江染心口揪扯着作痛，脑中却冷静下来。
找司机、找医生，一切保密。
她的右手滑向顾砚的口袋，悄无声息地摸出手机。
需要他来解锁。
但此刻，顾砚的双手紧紧环在她腰间，仿佛只要松开哪怕一丝，她就会从指缝间消逝。
江染低低吸了口气，尝试用其他方法。
她顿了两秒，指尖微微发颤，缓慢地输入她熟悉到不能更熟悉的六个数字。
……解锁成功。
太没有新意了。
江染鼻尖发酸。
竟然真的是这样。
可这仅仅只是顾砚藏匿起的无数枝叶中微不足道的一个而已。
究竟还有多少她没能发现的情意。
为什么能做到这种程度。
沾满苦痛血泪，却依旧不管不顾、耗尽一切心力爱她。
恨不得生命中的一切都和她有关。
哪怕在这里，他们除了工作毫无交集。
江染眼眶滚烫，终于忍不住落下泪来。
她第一次感同身受地生出迷惘。
为什么是我。
为什么是我得到这样恒久奢侈的爱意？
隐晦沉默却至死暴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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