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程市内四处都传来实验体的嘶吼声和市民们的惨叫。
武装人员手上的枪械并不能给他们带来安全感。
一个又一个队友被实验体虐杀，吴山反击的心一点点被浇灭，萌生退意。
他本来是个普通人，并不是武装人员。
直到上一次暴乱爆发时，看着昔日的朋友和同事惨死在那些怪物的手下，这才意识到身为一名普通人在这种末日有多么无力。
所以他义无反顾地报名加入了武装部队，只为拿到能够反击和自卫的武器，却没细想过为什么这个节骨眼他们开始招人。
大口径集束霰弹枪的威力几乎达到一枚穿甲狙击子弹的效果，可明明刚刚还能打烂血肉，现在却只能对异常生物造成皮外伤。
吴山懵了。
这在第一次暴乱里根本没见过这样的怪物。
每当大家拼死奋战，在怪物要濒死的时候，就突然狂暴了一样，各方面属性都大幅度提升，杀他的队友如杀鸡。
眼前一半只剩骨架，一半血肉没有皮肤的怪物撕碎了一名武装队员后，目光凝聚在了吴山身上。
他顿感头皮发麻，感觉心脏空了一样感受不到跳动，双腿冰凉。
极具压迫感的身躯一步步靠近，吴山恍然回过神，抬起枪口喷射出去。
他根本没心情瞄准，打了就完了。
火花四射，弹丸打碎了部分血肉，还有部分击打在骨架上毫发无伤。
实验体甩甩手，将刚才撕下来的一块人肉放入口中，被打烂的部分立刻开始复原。
吴山整个人已经在崩溃的边缘，自己之前心心念念的枪械现在就跟无用的负重一样烫手。
他甩手将霰弹枪丢到一边，撒开了双腿玩命跑。
整个身体已经紧绷到了极致，双耳都在嗡鸣，什么环境音都听不见。
就这样在肾上腺素的激发下，直到身体的疲惫开始反馈。
他这才慢慢恢复思考能力，有意识地回头望。
实验体并没有跟预期中那样追在身后。
吴山慢慢停下脚步，肺部的火辣逐渐清晰。
“我跑过那个怪物了？”
这个想法刚一出来，他自己都觉得非常可笑。
站在街道上的他有些茫然。
继续跑下去，还有撞到别的异常生物的可能。
躲进一旁的建筑或许可以暂时安全一会儿，但是第一次暴乱的经验告诉他，一直躲只是坐以待毙。
回去看看？
这个念头出现在脑海的那一刻，吴山觉得自己跟疯了没区别。
但是内心总在隐隐地挑动他，告诉他这是个机会。
吴山深吸一口气，硬着头皮选择返回。
往回走了一段距离，自己来时的路上，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只不过那个身影已经趴在地上，身体变了颜色。
确认了就是刚才那个实验体，吴山心中大定，加快了速度。
只见刚才还所向披靡的怪物，现在已经灰化变硬，像是一个随时可能粉碎的石膏像。
“死了？怎么可能？难道是我刚才那一枪？”
吴山蹑手蹑脚地从一旁绕了过去，重新捡起自己的霰弹枪。
换上一个新弹匣，这才敢小心翼翼地返回实验体身边。
用脚轻轻踢了踢，被踹的部位立刻碎成渣滓。
“真的死了？”
他放心地蹲下，用手在怪物的身上扒拉，直到掏出一颗硬化的畸死体。
吴山细细端详着，明显感觉和培训时候不一样。
这颗畸死体已经干瘪，上面的褶皱里还卡着灰化的粉末。
就像是在原来已经死掉的基础上，再次将其抽干。
他也不是傻子，马上就回忆起刚才怪物暴走的样子。
“难道说，那个形态是一种透支的形态，一段时间后自己就会死去？”
吴山越想越觉得有可能，毕竟找不到其他更合理的解释了。
站起来的瞬间，他感觉自己身上都有了圣光。
这个情报很重要，告诉队友们只需要拖延，不需要将其击杀，可以救回很多队友的命！
他的眼神坚定起来，似乎找到了自己在这末日的意义。
四处的喧嚣没有停止，下定了决心，吴山将枪械的背带挂在脖子上，朝着目的地赶去。
很快，他就看到了一个壮得有三米多高的巨人抓住了两名武装队员。
那个身躯很眼熟，好像是某个广场上的巨型模型。
巨人推动着双手合十。
轰！
血雾从指缝中爆发，一大滩的碎肉四射飞溅。
双手再度摊开，一坨肉泥从掌心滑落，在地上发出“啪嗒啪嗒”的声音。
沉闷的掌击声如同古朴寺院的钟鸣，震得在场的幸存者胸腔内部在回响。
他们吓得跌倒在地，裤裆变得湿润。
这里面不乏有新队员，也有老队员。
但这次暴乱出现的实验体显然超出了过去见到的所有异常生物。
已经不能用凶残来形容。
真的宛若地狱里跑出来的恶鬼。
砰！
一声枪响响彻街道，弹丸的威力经过削弱，打在巨人身上时连朵水花都见不到。
众人被枪声吸引，还以为援兵来了，回头就看到一个人，心凉了半截。
“快跑！”吴山声嘶力竭地喊道，“那个怪物过一段时间自己会死，只要拖时间就可以了！！”
闻言，几位幸存者相互对视一眼，毫不犹豫连滚带爬地离开了原位。
这个时候就算有一丁点存活的希望都要抓住！
眼看着他们要追上来，吴山可不希望自己的好心提醒导致自己成了垫后的。
他同样拼命地跑起来，逃跑在最前头。
周围的景物在奔跑下变得模糊，恍惚间似乎有一个人从自己的身侧经过。
同时，他还看到了一片猩红的雾。
这是血雾？
吴山脑中的第一反应是这个。
哪个人又被杀了，飘散出来的血雾？
但他很快就反应过来，如果是身后的人被杀了，血雾怎么会从前面过来？
吴山立刻刹住脚步回头看去，看到了一个淡然自若的身影，从几名慌张的队友身边擦过。
步履稳健，脚下生风，仿佛没有一丝一毫的恐惧。
他目标明确，直直地走向那个走路都会导致地面震动的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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