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州城下, 顾浔抬头看着城头的刘荺。
当年在儒学宫因为赵凝雪有过些许小过节。
没有想到两人再次见面, 会是金戈铁马在南晋的疆土之上。
“ 没有想到我小小鹤州城,竟值得秦王陛下御驾亲征。”
“若是你真的想要鹤州城, 让与你便是。”
刘荺站在城头,随着年纪和阅历的增长,不再像以前一般沉不住气。
纵使鹤州城被围,守军不足千人的情况下, 依旧没有半分慌张。
因为他知道顾浔想要的并非鹤州城,围鹤州城不过是为了解邺城之围。
顾浔知道刘荺是在激自己, 引诱自己攻鹤州城, 以便魏武卒从后方包围。
“ 朕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攻不攻鹤州城已经无所谓。”
“至于你想借魏武卒吃掉我秦军,你也就不用想了。”
被看穿的刘荺脸上神色不变,依旧带着淡淡笑意。
“我很好奇你不远万里奔袭鹤州的意义何在?莫不是你真以为何必原会回军 救援?”
“ 何必原没有回军, 你的计划已经落空了,何来目的已经达到?”
说实话, 何必原竟然一个兵都没有回援鹤州,刘荺也有些意外。
即使走个过场,也应该意思一下。
顾浔手指敲了敲脑袋:
“你是如同当年一样, 做事不过脑子。 ”
“ 你能猜到何必原不会回军,难道我就猜不到吗?”
“明知如此,我还是来了,说明了什么呢?”
刘荺脸色一变, 难道顾浔真藏着不可告人的目的。
他将所有的可能都想看一遍,还是没有弄清楚 顾浔的来此的目的。
“ 你究竟在谋算什么?”
他索性直接开口询问顾浔,没有想到顾浔真给出了答案。
“ 自然是让陆佟和何必原内讧。”
“你虽然脑子不大好使, 不过毕竟是刘琦之子, 陆佟大可以借救你之名, 与何必原闹掰。”
“ 论资历,论军功 , 陆佟都要远胜何必原,你觉的陆佟甘愿屈居人下?”
“换做我是你, 与陆佟合作,说不得还能转被动为主动,你说是不是。”
顾浔意味深长的笑意,刘荺不自觉打了一个寒颤。
刘荺脸上神色阴晴不定,因为顾浔所说的,正是人谋划中的要害部分。
若是能激化陆佟和何必原关系, 想要拉拢陆佟的难度便会进一步变弱。
也就是说顾浔此举,算是变相的帮了自己一把。
让他胆寒的是,顾浔好似一眼看透了他的小心思。
“ 我的事情,就不劳你费心了。”
从刘荺答应出任鹤州将军之时,顾浔便已经猜出刘荺想要干嘛了。
想要小命不被卫冉时刻捏在手里,只有一个办法。
造反。
只要他一反,便能逼迫刘琦也只能跟着反。
到时候,刘家手握魏国卷绝大部分兵权,卫冉又能如何?
这种狗咬狗之事,正是顾浔想要的,也是他一手一手促成的。
吴名和严谨之死,外加刘琦被剥夺大半兵权,已经让魏国官员人心惶惶,人人自危。
调侃刘荺没有脑子, 调侃归调侃,站在魏国 臣子角度看, 刘荺很聪明。
造反是将小命握在手里的唯一办法。
“刘将军,告辞。”
顾浔拨转马头,大摇大摆的离开鹤州城下。
已经升任骑军校尉将军的朱重跟在顾浔身后,小声问道:
“陛下,真就什么也不做便离开吗?”
他对顾浔只能说是一知半解,但是他知道, 他们这陛下,绝对是雁过拔毛主。
来一趟鹤州,绝对不止是来看看鹤州城头有多高。
要是这般简单, 也不需要陛下亲自走一趟了。
顾浔侧头看向朱重, 不由夸赞道:
“ 看来让你读的书,是真读进去了。”
“ 若是我们从鹤州穿插到何必原大军后方,你觉得会如何?”
朱重眼睛一亮。
“ 大军后方都是魏军粮草辎重, 若是给他点上一把火,嘿嘿,想想都热闹。”
他脑海之中忽然升起一个不大可能的念头。
“陛下,您不会是借着攻打鹤州幌子,特意盯上了魏军后方辎重粮草,所以要亲自走一趟?”
已经能揣摩透自己的心思, 朱重的成长肉眼可见,不再是当年的匹夫。
“没错, 进攻鹤州城,是目的之一。”
“朕亲自走一趟, 更重要是捅一捅魏军屁股。”
“何必原看起不搭理我们, 我们总得争口气吧。”
“下令, 六千步兵原路返回,与李沧澜大军会合。”
“四千骑军随我直插魏军后方。”
朱重已经热血沸腾,这种捅人屁股之事,风险虽大,收益也奇高。
任刘荺和何必原抓破脑袋都想不不到陛下真正的目的会是他们的粮草辎重。
今夜邺城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数次登上城头的魏军都被撵了下来。
晋军的守城意志,强的可怕,硬生生用血肉之躯,又在邺城城头 筑起了一道不可逾越的防线。
魏军又一次被撵下了城头,楚弦已经记不清打退魏军多少次进攻了。
他一屁股坐在一具魏军尸体上,背靠着城墙, 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
张安勇从一旁的尸体上扯下一个水壶, 递给 楚弦。
这小子没有吹牛, 杀了一人,被吓尿之后,像是打通了任督二脉, 手起刀落, 变的杀人不眨眼。
“陛下,你受伤了。”
看到楚弦左胸上插着一根透甲箭矢, 满头大汗混着血水的张安勇被吓出一身冷汗。
张安勇不说,楚弦还没有感觉到。
这一提醒,倒是让他觉得胸口有些刺疼。
他索性咬着水壶塞,握住折断的箭矢,用力一拔, 直接将箭头给拔了出来。
所幸甲胄阻挡 ,箭矢射穿胸甲之后,只有半个箭头没入血肉之中。
“来,帮我将金疮药塞进去。”
疼的呲牙咧嘴的楚弦不准备卸甲,而是让张安勇直接将金疮药从孔里塞进去止血。
“陛下,是卑职没有保护好你。”
张安勇稚嫩的脸庞之上满是愧疚,不由低下了头。
他将金疮药塞到张安勇手上, 拍了拍他的肩头,安慰道:
“ 战场之上无君王, 都是一样的士兵。”
“ 无需在乎朕,奋勇杀敌便是。”
“若是朕战死了,那便是朕的命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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