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辨一声长叹，满眼认真地斟酌半天后，才严正地开口道：
“我们这些兄弟中，我最尊重大哥，最敬重程先生。
对其他兄弟，那就是亲兄弟，打打闹闹、说说笑笑，毫无压力。
唯独最惧怕，二哥您！
哪怕二哥平时也跟我们开玩笑和打闹，但我永远都放不下心中对您的那份惧怕。
这种感觉并不是说二哥多能打。
这完全就是因为二哥从骨子里就散发着一种令人敬佩且自叹不如的义气、正直、坚持、尊重与谨小慎微。
这本是二哥的优点，但落入一些小人的眼中，这就是赤裸裸的破绽！
就像二哥所说的那样，大哥也具备这些优点，但他却仅比二哥多了另一个优点，那就是，变通。”
说完，刘辨就紧紧地闭上嘴，眼中满是惊慌。
关羽哈哈一笑道：
“贤弟单说无妨，我们亲兄弟间说话，直来直去最好，没必要拐弯抹角儿地弄那么多顾及与思考。”
刘辨哈哈一笑，但还是迅速调整好表情，满脸正式地说道：
“平时我们兄弟就在一起，若真遇到不要脸的，我们这里都有敢光吧出溜就弄死他的。
可这一次，你的哥哥弟弟们全都离你远去而各自为战，二哥若再像以往般对所有人都直来直去地而无半点儿防备之心，恐怕二哥将……”
关羽抬手，表情严肃地说道：
“我似乎明白了十弟的意思，尽管我知道我可能根本就做不到，但我还是想告诉十弟，二哥肯定会小心的。”
刘辨微一皱眉，再次严肃地开口道：
“二哥可能是有点儿误会！
我并不是让二哥学着狡诈，这种事情交给七哥和我就行。
我只是想让二哥明白，有一些你早已看透，其人性并不怎么样的人。
哪怕他装得再受教，哪怕他向整个世界保证他肯定会改、肯定不会记恨。
您都不要相信，他真会如同您一样，那么大度！
二哥好好想想，若是您无法向我保证，肯定会避免这个问题的发生。
那十弟我只能狠下心来，将你派回程先生的身旁。
大不了，我的安排就出现一个漏洞。
大不了我就危险一点儿。
大不了我就被那些世家大族的笔杆子称为人屠罢了！
就连秦始皇，都被那些世家大族的狗腿子诬陷了数千年，我个小皇子，怕个毛线球啊！”
刘辨说完，满脸不甘地站起身，走到了海浪之中，任其不断地拍打着腰身。
众人一惊，慌忙聚拢向刘辨，后者却猛地抬起左手，阻止了大家的拱卫。
“我又不是个废人，若连我都被这海浪卷走，你们过来难道不是白送人头？
还是那句话，你们都强大一点，我才能将心放到肚子里，才能专心去对付那些阻挡我们过上好日子的强大家伙。”
刘辨说完，又看向了远方，众人退后，又坐回了原位。
半晌之后，关羽猛地顿足道：
“十弟，我懂得你的意思啦！
这不就是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吗！
你说我这人，就这么愣呵呵地沉浸在自我的标榜与陶醉之中。连这么简单的道理都忽略了。
不仅白白让十弟替我担心，还自大地暗讽十弟，我这哥哥没当好，十弟勿怪。”
刘辨猛地回身，眼含热泪地动情道：
“二哥千万别这么说！
我们兄弟只求能一路走下去，若是我们彼此间不监督照看着彼此，那我们的誓言岂不成为了一句空话！
就像二哥所说的那样，我们这些亲兄弟无所谓。
但随着日后我们的势力越来越大，鱼龙混杂间，二哥对待其他人，若还想对待我们这些亲兄弟般，刺裸裸地把后背交给别人。
说轻了，那就是等着别人背刺。
说重了，那就是在求死，就是在等着弟弟不顾一切并搭上所有地为你复仇。
真到了那一步，成功还好。若是败了，我们所做的一切努力，所拼搏来的所有一切，都将在一夜之间，化为乌有！”
关羽猛地抬起左手，握住刘辨的肩膀道：
“贤弟放心，二哥今日在此立下誓言，不忘初心，分清远近，永不把后背交给心胸狭隘之人。”
刘辨猛地张开臂膀，拥抱住关羽道：
“若真如此，弟弟我方才放心！”
……
数十匹骏马畅通无阻地奔驰在尚未开发的辽西走廊之上。呼喝与欢笑声不断四散传开，给这条还处于死寂中的道路，增添了不少生命的气息与色彩。
……
黄昏之中，蓟县城的东边，一众骑士悄然地再次围拢于一起，纷纷做着最后的道别。
轮到刘辨之时，他没有再说什么告别与鼓励的言语，他默默地转过身，看着远处那还在点着火把，而不断赶工的乌堡，朗声说道：
“我们各奔东西吧！”
众人抱拳，马蹄声四散而起。
每一个人都听到了刘辨那没落的轻声低喃，
“数年奔波，一朝原形毕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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