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四侯全湖脸色一变,说道:“汉山哥,您这话太难听了。我们兄弟再不成器,也不会在娘的事情上动手脚。您要是不信,可以去问王木匠!”
“问就问!”马高腿气得胡子直抖,“我现在就去把王木匠叫来对质!”
侯五水一直默不作声,此时突然开口道:“两位哥哥消消气。账目有出入可能是我们记错了,重新核对一下就好。何必闹得这么难堪呢?让外人听见了,还以为我们侯家兄弟不和呢。”
“不和?”刘汉山冷笑更甚,“你们这算和吗?表面上一团和气,背地里却各有各的算计!你们娘要是知道你们这样,九泉之下能安心吗?”
这句话如同一把利刃,刺得五兄弟脸色齐齐一变。老大侯印的脸涨得像猪肝一样红,怒吼道:“刘汉山!你别太过分了!我们敬重您是长辈,可您也不能血口喷人!”
“我血口喷人?”刘汉山气得浑身颤抖,一把抓起账本,摔在侯印面前,说道:“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你自己看看!”
账本散落在地上,纸张哗啦啦作响。老二侯成弯腰去捡,却被马高腿一脚踩住。
“今天不把事情说清楚,谁也别想走!”马高腿的声音震得房梁上的灰尘簌簌落下。
屋外的村民听到动静,纷纷探头张望,有人开始窃窃私语,指指点点。侯家五兄弟的脸色愈发难看。
侯宽突然情绪爆发:“够了!你们两个外人凭什么管我们侯家的事?谁知道是不是你们想从中捞好处,故意找茬!”
这句话宛如一颗火星,刹那间点燃了炸药桶。刘汉山和马高腿气得说不出话来,而侯家兄弟仿佛寻觅到了突破口,纷纷随声附和。
“就是,账本一直掌握在他们手里,谁晓得他们搞了什么名堂?”
“我看他们是瞅见我们侯家有钱,想讹上一笔!”
“娘生前最疼爱老五,礼金理应多分给老五一些才合适!”
争吵声愈发激烈,话题从账目问题迅速转移到家产分配上。五兄弟相互指责,揭露对方的短处,甚至翻起了旧账。谁多占了祖传的土地,谁少得了爹的遗物,谁又曾偷拿过家里的钱……二十多年的积怨在这一刻彻底爆发。
刘汉山和马高腿站在一旁,既震惊又痛心。他们望着这弟兄五个,如今为了几个铜钱争得面红耳赤,全然不顾躺在棺材里的老母亲。
“都给我住嘴!”刘汉山一声怒吼,震住了所有人。他深吸一口气,声音低沉且有力:“你们娘明天就要下葬了,今天你们就这样闹腾?要让全村人看笑话?让老人家走都走得不安心?”
房间里安静下来,只听得见粗重的喘息声。五兄弟低下头,但眼中的不服气依旧显而易见。
马高腿叹了口气:“这样吧,账目我们重新核查。每一笔开支,都找当事人对质。是多是少,自然一清二楚。”
老大侯印冷哼一声:“随便你们查!反正我问心无愧!”说完甩袖离去,其他兄弟也陆续离开,只剩下刘汉山和马高腿站在一片狼藉之中。
“汉山弟,”马高腿摇摇头,“这事恐怕不好办。”
刘汉山弯腰捡起散落的账本,轻轻拂去上面的灰尘:“不好办也得办。侯黄氏生前对我们不薄,我们不能让她走得如此不体面。”
当天下午,刘汉山和马高腿便开始挨家挨户地核实账目。他们先找到送柴的赵海柱,赵海柱支支吾吾了半天,最后才承认只送了二十担柴,但侯印海让他对外宣称是三十担,答应多给的钱到现在也没影。
“我……我也是没办法,”赵海柱搓着手,一脸为难,“他说要是我不答应,以后就不买我的柴了。我家就靠这个糊口啊……”
接着是油盐店的老板,他证实侯因确实以高价记账,差价两人平分。棺材铺的王木匠更是直言不讳:“侯印跟我说多开点钱,回头分我三成。我想着反正他们兄弟商量好了,就……”
每核实一笔,刘汉山的心就往下沉一分。到傍晚时分,他们已经走访了七家,证实了账目中大部分虚报的情况。更令人心寒的是,几乎每家都提到侯家兄弟中的某一个如何威逼利诱他们配合做假账。
天色渐暗,村里炊烟袅袅。本该是温馨宁静的傍晚,却因侯家的闹剧而蒙上了一层阴影。刘汉山明白,明天就是出殡的日子,今晚必须解决这个问题。
当他们回到侯家时,发现院子里聚集了不少村民,交头接耳,神情异样。见到刘汉山和马高腿,议论声更大了。
“怎么回事?”马高腿一把拉住一位相熟的村民,急切地问道。
“你们还不知道吗?”那人压低了声音,神秘兮兮地说,“侯家兄弟到处宣扬,说你们妄图贪占丧事的钱,这是故意找茬呢!现在全村都传遍了……”
刘汉山心头猛地一紧。他早该预料到,侯家兄弟会使出这一招。他正打算解释,侯印从屋里走了出来,身后还跟着其他四个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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