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依旧撑着拐杖，坐在椅子上。
房屋里倒塌的桌子和破裂的茶杯，则被后涌进来的几个陌生人快速清理，收拾干净。
片刻。
除去被茶水沾湿的墙壁，屋子里已然焕然一新。
紧接着。
莽夫率先站起身子，恨恨的看着屋里的齐春棠和霍峻，转身朝外走去。
他的那帮随扈紧随其后。
之后，齐春棠微微抬起眼睛。
他先是看了一眼杨霄，又瞅了瞅老人，在略微犹豫之后，起身缓缓离开。
只有霍峻挠了挠头。
“呃…曹公。”
“出去。”
老人的声音没有任何情绪，但听起来就是威武异常。
“啧。”
霍峻显的有些尴尬。
他咬紧牙关，几次呼吸之后，似是想说什么，但还没等张口，男人那如刮骨刀般锐利的视线，已然放在了他身上。
他对于这道视线的反应倒还好，但当老人也抬头瞅他之后，浑身就是一个激灵。
“这就走。”
说罢。
他给了杨霄一个眼神，随后快步离开。
赵海峰紧随其后。
只是离开前，他用充满疑惑和震撼的眼神，上下仔仔细细的打量着杨霄，像是重新认识了他一样。
这搞的杨霄眼眸微垂，叹了口气。
别看我。
我哪知道他是谁？只是看着气场，应该是联盟的高层人物吧？
不然，那说是跋扈异常的莽夫，何以见得能忍受破相的奇耻大辱，强忍着情绪坐在那里抽烟？
没看他气的都快要给自己抖变身了。
“行了。”
见房间里仅剩下他们三人，老人顿了顿，又说道：“曹獒，你也出去，让他们在外边等我。”
“可是……”
男人转头锐利的看了杨霄一眼。
“一个娃娃，你还怕他伤害我不成？”
老人不耐烦的摆了摆手：“我什么场面没见过，出去。”
“……是。”
男人略微沉默，不再言语，转身离开。
甚至在离开之前，还贴心的将房门关闭。
至此。
屋里仅剩下了老人与少年。
数息。
房屋里异常安静。
老人双手放在拐上，像是虚弱至极，杨霄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沉默不语。
突然。
余光瞥间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杨霄本身的抬手接住，这才发现是那根拐杖。
“找个地方放一放。”
再抬眸，老人哪里还有半点虚弱的迹象？
此刻。
他正做着杨霄无比熟练的广播体操，活动着自己的筋骨：“一路上坐车给我坐出毛病来了，我先动一动。”
“哦…哦。”
杨霄像是反应慢半拍一样，拿着拐杖立在地上，靠住墙壁。
再回过头，发现老人正饶有兴趣的看着他：“你知道老夫是谁吗？”
“不知道。”
杨霄羞涩的挠了挠脑袋：“不好意思……”
话音未落，老人突然说道：“你看新闻吗？”
“这…不看。”
“嗯嗯。”
老人自然的站在原地，扭动着自己的身体，只是眼睛依旧盯着杨霄：“没事，看了也没我。”
杨霄一时语噎。
那你说个球。
忽然。
“哈哈。”
老人嘹亮的笑声响起，听起来中气十足：
“小孩毛都没长全呢，就先想着糊弄老人了……秦昭说的当真没错，你小子，鬼精鬼精的，就是演，哈哈。”
秦昭？
杨霄在心底里破口大骂，脸上却表现的略微有点疑惑，像是没听懂老人说什么一样。
“行了。”
看着他的表情，老人嘴角微微一勾，转而说道：
“叫你留下，也不是什么正事，就是被秦昭拜托，过来溜达溜达，看到你了，就顺便和你聊一聊。”
“老了，就喜欢跟年轻人聊天……”
“年轻真好，做什么都朝气磅礴的，不像我，已是老朽枯木，虽得到了很多，但也失去了很多。”
老人看着杨霄，眼中闪过少许回忆。
杨霄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哈哈，与你无关，纯粹是自我怀念。”
老人摇了摇头，轻笑一声：
“人老了，总会难免变唠叨……所以，我非常喜欢你或是秦昭这类年轻人。”
“有劲，有朝气，有自己的判断力，不容易被他人话语改变想法……”
话落。
老人紧了紧身上的衣裳。
再抬起头时，脸上依旧挂着笑容，看起来就如邻家慈眉善目的老爷爷一般：“你可有心仪的大学了。”
“没有。”
“那你想去哪？但说无妨。”
老人笑了笑，说道：“以前，我觉得让你去未必是好事，说是拔苗助长也不为过……如今看来，倒是我小看了你。”
以前？
杨霄表面上不动声色，却暗暗将这句话放在心上。
“……没有目标。”
杨霄缓缓说道：“我对那些学校都不了解，也不知道哪所更适合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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