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对于他们最不利的就是时间。
镜河的水不断翻涌，转瞬就淹没了两岸的住户，大量平民在水中挣扎。
这是一场蓄谋已久的天灾。
雷光划破天际，守在城上的贺明为有些心神不宁的，“将军！镜河决口了！”
“去召集所有城卫！把百姓往城外高处疏散！”
“将军，我已经派遣了几个小子去通报周边各州郡了。”他的副将全行同走了上来，低着头做着汇报。
“你放屁！没有主官命令他们怎么调走的军马？”贺明为拔剑就刺，那人也不再伪装，挥刀迎了上去。
刀剑对撞数回，那人便被贺明为砍翻在地，“将这逆贼拿下！点几个马术不错的，去报信！”
天星客栈外，小萌新刚从死而复生的迷茫中缓过神来，就见脚边已经有不浅的水位了。
“不是，哥们儿，这洪水说来就来？”他当即冲进客栈，“快逃出城去！”
还在准备就地御洪的掌柜几人一愣，就和小萌新一同驾着马车逃向了城外。
一路上都是难民，不少离镜河较远的住户还在试图封闭门窗去抵御洪水。
“这有用吗？”
“以往是有用的，就是不知道这次的水患有多大，看天上也没有暴雨，应该不会太大。”
出了城之后，小萌新跳下了马车，“巧儿，一定要好好跟着他们，如果我们没回来，这上面是名单，替我们走完这一程吧！”
小萌新又步行走回了城内，不少守城官兵看到他身上的校尉牌之后，都聚了过来，“大人，下命令吧。”
“进城救人！”那些官兵纷纷拔剑，看得他一愣，“救人拔什么剑？”
“剑比嘴好用。”城关的小队长开口，他也就没再多说什么。
被历代水灾吞噬的生命，纷纷爬上了镜州城的内岸，向还未死去的人们发起了攻击。
镜河东岸，那些幽魂见人就杀，来不及逃生的平民很快又会成为邪祟爪牙的一份子。
少数聚集起来的武者和修士也会很快被冲溃，他们的敌人，是幽魂中的修士。
直到贺明为赶到，“斩无赦！”
镜州最精锐的军队，在这位天境大修的带领下，很轻易就打散了幽魂军队。
“不要挡我们的路！去把那些不要命的贱民赶出城外！”贺明为刚刚挥剑砍倒一个妖物，就对着那些修士大声地斥责起来。
“将军！”几个属下凑了上来，围着他喊了半天，才把他从失魂落魄的境地里喊了回来。
他不断地喘着粗气，瞳孔开始泛蓝，他突然感觉到了什么，当即推开了身旁的副将，“退后！”
一条巨大的蓝色蜈蚣从天空中的水幕里爬了出来，身体两侧满是各式各样的‘眼睛’。
有人类的，也有妖魔怪兽的，但它们有一个共同的特点，有些诡异的蓝……
“退后！！！”贺明为暴喝一声，提剑挥砍了过去，蜈蚣巨大的身体一动，那些眼睛一开一合，射出一道道蓝色邪气。
邪气射穿他的身体，鲜血汩汩流下，但他没有倒下，长剑抵住地面，一股股灰褐色的灵气顺着剑刃流向他的身体。
蜈蚣一动，巨大的足肢砸落……
“叮……”只听一声清脆的响声，那足肢撞在一把金光闪闪的剑上。
贺明为身上燃着熊熊火焰，那剑一举一落，厚重剑气如同大地砸落，直接撞没了蜈蚣的脑袋。
镜河妖吃痛，立刻退回水幕。
他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身体也逐渐放松了下来，那灰褐色的火焰也渐渐熄灭，弥留之际，他看向了身后。
没有人，这是他最不希望自己命令得到实施的一次……
“咳咳……也好，至少没人看到我这狼狈模样。”贺明为想着，意识逐渐脱离，“明为哥！”
突然，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耳边炸响，是贺明理……
“快来帮忙！”
几人一起扶起了贺明为，“哥，怎么样了？”
“镜河妖来了，这一次……势头很猛。”
“您还能动吗？”
“明理，让我……再摸摸你的脸……咳咳……”几人努力地想要帮他缓解伤势，但只是徒劳的。
贺明为的生命，就像是一条断线的风筝，越飘越远，谁也抓不住。
“明为哥……”
“还记得我小时候教你的镜河歌吗？”
“嗯嗯！”
“唱一遍，我听听。”
“镜河堤，十二丈，六龙眼，神石葬，往生泉里千尺水，死者魂，吾来偿……哥……我懂了！你走慢点啊！”贺明理唱着唱着，突然就明白了过来，看着已经没了声息的贺明为，心情变得十分复杂。
“你懂什么了？还有刚才那歌……你确定是孩子唱的儿歌？”
“那是镜河歌，每个门阀子弟都听过，但这歌并不只是哄孩子的。”文安开口，他收起腰间的佩刀，似是想到了什么不美好的回忆。
“文……你是文氏的后人？”
“是啊，贺家人把我们保了下来，但曲氏和全氏是否真的如同猜测一般，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联系，我确实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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