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更危险的事情,” 智瑜忽然插入,“厄魇御者不只是想要种子,他们要用种子做引子 —— 把量子坍塌做成武器化的连锁反应,触发全基地层级的失稳。李清诠在外围布置了脉冲陷阱,他会在你读取种子时引爆,制造一个伪装成‘解封’的坍缩。” 智瑜的声音压低到只有白璠能听见,“如果你按俞浩轩的顺序激活微腔,理论上可以避免坍缩。但这需要两人同步:一名物理操作者在外控端精确控制谐振频率,一名在本地做神经校准。也就是说 —— 你必须把自己当作读取器。”白璠听见体内光点的跳动加速,像有人在问他要不要把全部交出。他看向杨纵尘,那双眼里仿佛还能看见曾经一起熬夜绘制方程的影子。白璠记得俞浩轩说过的一句话:把希望交给一个人是危险的,把它切成碎片藏在多个心里,才有守护的可能。
“你要我当钥匙?” 他问,语气里有学者的平静,也有恋人面对绝望时的颤抖 —— 他想到照片里杨黛迩的笑意,那种笑能把方程式温柔得像诗。“如果我去读种子,我可能会被覆盖,会不会…… 会不会失去自己?”柳珞秋闭了闭眼,“俞浩轩给了你一部分保护层。他在神经种子里留了冗余的自我参照符号 —— 你的脑图和他的签名会相互锁定。但那不是绝对。牺牲的风险总在。”白璠把徽章贴到存储区的外门识别槽上。金属接触的瞬间,微小的谐振波在手心蔓延,像冷却后的铁流被一次性点亮。他眼前短暂浮现出一个旋转的蓝色幻方影像,那是俞浩轩预设的身份验证界面——只有当他体内的神经信号与徽章频率完全匹配时,幻方才会解体,露出背后的量子通道。门没有立刻打开;取而代之的是一阵数据回响 —— 似乎是俞浩轩在用尽最后一丝余力对他说话,语句破碎却清晰。
“如果种子能被错放,世界就会错过修正的机会。你是我信任的人…… 不是因为你聪明,而因为你还愿意做出选择。”门缓缓滑开,显露出里面的量子腔阵列:一排排密封的微腔像是巨大的蜂巢,每一格内壁镶嵌着发光的光纤和自旋稳定器,表面覆盖着薄薄的冷凝冰晶。腔体之间布着一条能量导轨,导轨上刻着俞浩轩留下的坐标逻辑符号。白璠一眼便能看出,这里是他在梦里多次见到的 “地图”—— 现实与梦交叠成了可操作的现场。
“我们没有时间浪费。” 智瑜的手稳住了控制台,下方的校准器开始咔咔运作。柳珞秋在一旁把一个微型的神经屏蔽器贴在白璠的颈后,仪器立刻与徽章的频率调谐。楔入式的光缆悄然就位,像是为他的脊椎搭起一座临时的桥。
杨纵尘被移到一侧,手铐被钳除,他的手指冻得发白,但眼神比刚才多出了一丝清醒。“我不想你死,” 他说,声音里混杂着不该有的悔恨,“如果这是唯一方式,让我留下来分担一些后果。”白璠看着他,想到俞浩轩的影像最后那句温柔的 “别怕”.他深吸一口气,像是在把整个星空都吸进肺里,然后把它慢慢吐出:“好。智瑜,你在外控端全权负责。柳珞秋,给我一个完整的回滚阈值 —— 任何超出阈值的失稳,你就切断。”柳珞秋点头,手的动作不再颤抖,像一位医生在手术台上做最危险的切割。她的眼里有光,那光既冷也热 —— 冷是理性,热是因青春与亲情被拉扯得发光。
同步开始时,白璠闭上眼,把徽章贴在额间。那一刻,记忆像潮汐般涌入:俞浩轩的笑、杨黛迩在实验室里替他整理线缆的手势、废墟中徽章第一次与他的掌心共振的瞬间。这些碎片在他的脑海中拼接成一条语义链,像一首断裂的诗被重新编辑。
控制台的读数攀升至绿色,微腔的谐振频谱逐一唤醒。没有人说话,只有机器与人的呼吸声互相计时。然而,当第七腔被唤起时,走廊外突然传来爆裂声,像是沉睡的金属被人从内侧扯裂。李清诠的战队发起了外围干扰,脉冲陷阱在基地防护层外点燃,量子噪声向内部渗透。
数据曲线开始出现震荡。白璠感到脑中有东西在反复敲门:既像是俞浩轩的手,也像是某种陌生而低频的催促。淡蓝色光点在胸腔里几近失控,像要把他的心脏撕开来当作通道。柳岱瑶在一旁尖叫着,声音像被吸进了真空。
“回滚阈值!” 白璠喊出。柳珞秋的手滑向切断钮,但在按下的瞬间,她停住了,眼中有泪。她看向柳岱瑶,那一刹她看见妹妹的面容像被记忆侵蚀的膜片 —— 脆弱而真实。
“如果现在回滚,杨黛迩会死。” 柳珞秋低语,“厄隐的协议里有一个最后保险,只有在完整的激活下才会解除。你们得继续。”白璠的心像被冰水浸过。智瑜的外控端传来一串命令,声线比此前更为苍白,“频率微调 + 0.03 赫兹…… 稳定向右小幅修正。” 他在极限边缘做数学的赌博。杨纵尘抬头看向白璠,眼里有一种被还清债务的轻微解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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