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一忙，姜烟都忘记了给谢辞打电话，一觉就睡到了天亮。
她精神还不错，反而昨天提醒她的上官渡像是一夜没睡，顶着黑眼圈，精神萎靡但强装清醒。
“上官先生要不回去再睡一会儿。”上车时，姜烟好心喊了一声。
上官渡脚步一顿，匆忙摇头，“不用。”
姜烟撇嘴，没再说话，往里挪了些。
国外的精神病院要松弛许多，白天除了那些特殊患者，其他的都可以自由活动。
姜烟被派给了一个中层医生，对方很温和，刚见面就表现出了极大的热情。
“你叫我汪老就行。”对方说着不同于她那个国家的语言，所幸姜烟以前学过，能够听懂。
“好。”姜烟应着。
这里的工作还算简单，除了发放药，检测下她们手里的病人外，就没什么可做的了。
一天下来，姜烟觉得甚是轻松。
回别墅时又是晚上了，姜烟这才想起来还没给谢辞打电话。
“姜小姐，吃宵夜吗？”上官渡见她要上楼，问了一句。
姜烟微愣，眼里多了抹疑惑，摇头解释，“不了上官先生，我减肥。”
电话拨出去许久对面才接通，谢辞有些低哑的声音响起，“喂，姜医生。”
听到声音里的颓废，还有那声姜医生，姜烟心里的担忧胜过了他知道是自己的震惊，“吃饭了吗？”
“还没。”谢辞低低回复着，语气听上去委屈得不行。
“白晔还没来给你送饭?”姜烟皱眉，不应该啊，白晔应该很主动才是。
“不是。”谢辞靠在床头，眸子紧盯着屋里唯一带着亮光的手表。
“没胃口?”姜烟打开扩音器，手指点向和白晔的对话框。
“…嗯。”良久，谢辞才轻应了声，“姜医生，你什么时候回来?”
“两周，很快的。”姜烟把消息发出去，这才又看向通话屏，“谢辞，你要听白医生的，乖乖吃饭，吃药。”
“姜医生。”对面没应，只喊了一声。
“嗯。”姜烟握着手机，灯光泄下，将她的睫毛照得雪亮。
“姜医生…”谢辞眸色微深，心脏像被堵了石头那样难受。
“…嗯。”姜烟微愣，继续应着。
最后是姜烟挂断的电话，谢辞看着暗下去的手表，捏着手腕的手兀地掐了下去，片刻血又缓缓沁出来。
门被紧锁着，黑漆漆的房间内透着股死气。
白晔来了两次，一次没进过房间，她心里有些着急，但又无能为力。
看到姜烟发来的消息，她像抓住了救命稻草，立刻就按照她说的从姜烟的抽屉里拿了几颗糖。
“咚咚咚。”
白晔站在403门前，先敲了敲门，不过还没等她出声，门就被打开了。
谢辞穿着病号服，冷冷瞥了她一眼，一句话没说，转身走了进去。
白晔微愣，这还是她第一次完全看清谢辞的面貌，她有些惊讶，谢辞比她想的要好看很多。
甚至可以说是漂亮得让人很惊艳，就是太瘦了。
回过神，她匆忙推门进去，把饭和药都放在桌上，随后扯着裙角小心翼翼地看向谢辞，“谢先生，饭和药都放在这了，你记得吃。”
“还有这个，姜医生让我拿给你的。”白晔垂眸看了眼手里的糖，蹑步上前，放在床尾。
她没指望得到回应，待了两分钟后就出了门。
等门再次锁上，谢辞这才动了动，伸手拿起床尾的糖，骨节分明的手指捏了捏，下床拉开抽屉，里面整整齐齐地摆着一模一样的糖，加上今天的，一共九十三颗。
桌上的东西他没看一眼，放好糖后，又回了床上，拉上被子将自己裹住。
姜烟觉得开放式管理其实挺好的，这里的病人似乎都很开朗，看上去也和正常人没有什么两样。
她甚至有种想法，应该让院长来培训的。
“小姜，今天我们轮到顶楼那几位重症患者了。”汪老很亲切，不过三天，已经开始称呼她为小姜了。
姜烟有些诧异，她还以为那些病人是专人负责的，至少得长老级别的。
她只在学习的时候听说过那些人的症状。
要么是重度抑郁症，一心只想求死。
要么是人格分裂，危险人格能够迅速将人给杀死。
再要么就是躁郁症。
“小姜你不要害怕，等会儿跟在我后面就行。”汪老看出了她的忐忑，开口安慰着。
这些人不仅要送药，还得打针。
若是碰上正常时候还好，若是碰到发病，那就只能自求多福了。
药是必须得吃的，针也是必须得打的。
在这里，病人比医生重要得多。
“砰!”
刚到顶楼，就听见一声巨响，姜烟吓了一跳，神经骤然紧绷。
汪老也被吓到，她也不是无所不能，虽然阅历很丰富，但还是会忍不住发颤。
“看来是发病了。”她念叨了一句，转眸看向姜烟，“小姜，你在外面等我吧。”
“不行。”姜烟皱眉，她可不是那种贪生怕死的人，若是汪老出了什么意外，她会愧疚一辈子的。
挨不过她，汪老只好点头，开门时还是将她护在了身后。
房内这位是个患了人格分裂症的病人，一共四个人格，主人格是上市企业的老总，被他老婆送进来的。
这会儿出现的，应该是最暴力的那个人格…
“砰!”思绪还未停，一把椅子猛地甩了过来，姜烟瞳孔微缩，迅速伸手拉了把汪老，那椅子擦着两人脑袋边重重地摔在墙上。
“…”姜烟脸色不太好，看了眼还惊魂未定的汪老，随后定睛看向对面的男人。
中年未发福，精英未秃顶，说明…这是个经常保养的男人。
“你脸上长斑了。”姜烟见他眸色泛红，手臂的青筋冒起，立马开口道了一句。
话音落下，对面那人顿时一愣，表情有些僵硬，转而变得有些难堪。
见他动了下，姜烟浑身警惕，抓起装药的盘子挡在两人面前。
却只见那人捂着脸，缓缓走到床头，从被子里翻出一块残缺的镜子，片刻发出爆鸣般的尖叫。
“你是谁?!”男人看向她，面带怒意。
见他上套，姜烟拿起针管，“我是美容医生，这个是美容针，你要想恢复容颜，必须得乖乖打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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