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真要说他说的有什么错，好像又没错，但仔细想，又觉得似乎还是有点问题。
所幸，被嘴的对象通常都是他们不苟言笑的小师兄。
真新鲜，平常门主、长老都不怎么能找出错处的小师兄，天天被自己的灵剑不停嘴地抱怨不够贴心。
也真是活久见了，这么颠倒主从的剑与剑主。
不过，听着拂晓念叨秦钰，还句句在理，虽说有歪理，但歪理也能算是理。
总之，看从来都是说得别人还不了口的小师兄，被自己的灵剑数落得还不了口，还得小心哄着……
这场面，真是既新鲜，又有乐子。
门内弟子对于这突然多出来的前辈，可谓是接受良好，甚至因为秦钰总被拂晓说得还不了嘴，对秦钰生出几分幸灾乐祸的同情，觉得这位小师兄都亲切了不少。
当然，被训话的时候，他们就知道，小师兄变亲切了这件事，只是他们的错觉。
小师兄说不过他的灵剑，但要让他们还不了口，还是简简单单的。
拂晓偶尔也在秦钰处理宗门事务的时候，自己溜出去在宗门里晃悠。
今天跟某个弟子打听点儿八卦，明天到万兽山跟墨上雪唠唠嗑，短短几天的时间，他就将乾清门混熟了。
本来他就熟，只是一直在秦钰识海里，没能有自由的时候。
秦钰练剑时，拂晓倒是会乖乖回来，替换了他手里原本的制式长剑，随他一招一式间，领会秦钰的剑道，并由此衍生自己的剑法心得。
拂晓以前只管修行，没有过正经的修行方向，勉强算个能种种灵药的医修。现在转行当剑灵了，以后还要行走天下，学点儿剑术傍身，还是很有必要的。
至少，不能辱没了他现在这个剑灵的身份吧？
剑灵不会耍剑，说出去多少有点儿磕碜了。
拂晓这点儿脸还是要的。
这也是他一开始虽然希望下山，但并没有很催秦钰的原因。
但会了点花架子，有了点剑术底子，又在乾清门混得差不多了后，拂晓就不安分了。
他在乾清门本就已经待了很多年，跟着秦钰也到处都逛过了，这几天有了可以自由活动的身体后，又亲自去体验了一遍，便有些在山上待不住了。
诸如今日的劝说，拂晓跟秦钰提过很多次，但秦钰并不应声，话也少。
从彼此相连的灵魂，拂晓不难知道秦钰在闹别扭，不高兴，至于是因为自己撂下他去逍遥，还是因为让他在小辈面前丢了面子，拂晓就不是很清楚了。
劝说几回无果，拂晓也没耐性继续哄了，见他始终不松口，嘴一快就将找别人带自己下山的事儿说了。
说完他就知道不妙，秦钰果然不同意，就是那急切的态度，让拂晓觉得有些莫名。
他又不想下山，自己找别人他急什么？
话说到这儿，已经是没办法偷溜了，拂晓干脆将这事儿当建议跟秦钰摆了利弊，面对秦钰的借口也是一一挑破。
什么下山后会遭人觊觎，全是借口！
打从秦钰丹田出来之后，他都没出过鞘，有同源剑鞘遮掩他身上的气息，他只要不太招摇，看着就跟普通刀剑没什么两样。
光看外表，不出鞘，不说话时，连灵剑都不像。
剑鞘本身是他本体的一部分打造，就算现在分成剑与剑鞘两部分，也依旧受他操纵。
他不想出鞘，谁也勉强不了他。
这点，就算是身为剑主的秦钰，也没办法强制要求。
不过就寻常练剑，秦钰也并不要求他出鞘。
藏锋于鞘，不妄动杀。
是秦阳昇对秦钰的忠告。
拂晓本身说话虽然招摇，但行事并不喜欢太高调，怕惹来麻烦，小命不保。
所以从归鞘后，就没出过鞘。
反正剑与剑鞘是一体的，套上剑鞘也不影响他享受生活，还能避免很多不必要的麻烦，挺好的。
也是因此，秦钰的借口在拂晓看来，简直是鸡蛋里挑骨头，没事儿找事儿。
“我没说不下山。”
僵持片刻，终究是秦钰退让，“只是门内事务需要先安排妥当，也需要为下山之事做好万全准备，将风险尽量降到最低。”
话一顿，秦钰有些别扭地别开眼，声音低了些许，“前几日，你去找墨前辈的时候，我跟师尊提过下山了。师尊也认为，我该下山去历练一番。”
本来门内弟子筑基之后，就会逐步接触山下事务，循机下山历练。
秦钰因为身份地位的特殊，倒是一拖再拖，还不曾有下山的机会。
从出关后秦钰就在准备下山的事，他知道拂晓肯定待不住。
但他又不清楚师尊是否会放自己下山，所以没有提前跟拂晓说，怕拂晓空期待一场。
谁知他刚取得同意，打算准备妥当后给拂晓一个惊喜，这人倒是先给了他一个“惊喜”。
他竟是想跟别人下山！
心有愤懑，以致拂晓难得跟自己说好话，秦钰偏要端着不肯应。
直到拂晓不耐烦了，他不得不让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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