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夜很长，在苏陌咳血后的后半夜，洛尔丝的心反而定了下来，没有之前的急躁，望着突蹿的篝火也能看出一番滋味来。
像是先前的援手再一次拉近两人之间的距离，洛尔丝的焦躁因而被抚平，她这时倒是稳坐如山，心里琢磨着这男天使应该不会给她甩脸色了。
“你这伤好点了吗？”
她悄悄地，向前探出头，青丝垂下，如瀑似那漫天的银霜。
“老伤。”
苏陌哑声地回答道。
“只能延缓。”
“好吧。”
洛尔丝以为她给的那块药能根治眼前这个男天使的伤，没想到只能延缓伤势，有点小沮丧地瘪了瘪嘴。
“那么要怎么治好呢？”
“第三代超级战士技术。”
苏陌轻声咳了咳。
“其他的技术只能是向死神说我晚点再来。”
略显风趣的话语倒没逗起洛尔丝的笑，她是个知分寸的公主，生死之间的问题是严肃的，即便苏陌的言语豁达，但她也不能拿这个问题轻易发笑。
“能跟我介绍介绍你的文明吗？”
洛尔丝一旦开了话闸就会问个不停，之前湮灭掉的好奇又如雨后春笋冒了出来。
而这次的苏陌明显就没有之前的冷漠，他看了一眼洛尔丝“快说快说”的期待神情，将视线重新投到火焰上后，便接着说道。
“天使就是一群长着翅膀能飞翔的智慧生物，我的文明发迹在以前叫做埃斯星云的西边，一颗叫天使之星的行星上，当我们迈入宇宙后，利用超级战士工程的优势不断发动战争扩张领地，屡战屡胜，一直到我们碰上了星云的霸主埃斯文明……”
说到这里苏陌顿了顿，轻轻咳了一声又继续说了下去。
“那时领导我们的王叫华榷，他是个雄才大略的君主，立志要将天使文明带入巅峰，于是他锐意进取，任贤用能，将有限的资源堆积在战争上，投资于我们的天使和埃斯的争霸中……”
“停!”
洛尔丝比着停止的手势，小声抗议道。
苏陌闻言愣住了，看向洛尔丝不知这个兽人女子究竟想干嘛。
“我不是来听历史课的。”
洛尔丝糯声糯气地向苏陌抗议。
“我想知道你们天使有什么好玩的……”
这抗议的话语每说一字就越说越小，小声的同时还止不住地往苏陌脸上小心地看去，像是怕苏陌生气或者翻脸。
苏陌见状摇头失笑，心想这兽人女子还是个孩子，心智还没成熟，只想着哪里好玩哪里有好吃的。
看来是他的疏忽了。
于是他清了清嗓子，于这旅途的停留中跟这兽人女子娓娓道来。
“我的文明有很多好玩的，但一般都只适合我们这个种族，比如空中抛花，将成熟的花瓣从高空中撒下，让参与游戏的天使在规定时间里接住漫天撒下的花瓣，谁接得最快谁就是第一名，又或者是以前天使之星上的瀑布，那时的男天使都喜欢聚在那种落差很大的瀑布，争相拉着伙伴从最高点坠下——不用翅膀看谁最胆小，是个比拼勇气的游戏，又或者适合没有翅膀的智慧生物的天落节，这种一星年一度的节日会让所有的天使收起翅膀感受大地，与四面八方来庆贺节日的外族一起欢聚在天使之星的中央广场，围着篝火跳舞。”
苏陌说完，看着认真听完还在昂头想象的洛尔丝，只觉得这兽人女子甚是有趣。
就像是刚出家里大门看外面花花世界的稚嫩孩童。
他笑了笑，心想自己之前也一样，只不过历的时光早些，没资格傲视她。
但这些好玩的也是过去式了，天宫秩序的推行摧毁的不只是女天使，还有部分天使的传统文化。
而且天落节那时还有个别名叫天使的守护之节，收起翅膀的男天使和没有翅膀的女天使一起驻足大地，在篝火前载歌载舞，互诉衷肠，然后结为连理。
苏陌有时候打仗回来偶尔遇上一次天落节，出门去天城就是吃狗粮，满大街都是互相牵手的天使情侣，有的甚至还在他面前热吻，向众人炫耀彼此的定情信物。
那时候的战争虽残酷窒息，但好歹后方还有几分静谧和安详，自从天宫秩序降世后，就不复先前的喘息，只觉得这社会氛围推着天使坠入深渊，落足之处就没有一丝一毫的干净。
全都是惹人厌恶的污秽气息。
这些都已经被岁月葬去，模糊到苏陌也记不得那时候的节日上天使情侣看他身边无伴的怪异眼神是什么样的，他把这节日拎出来讲，不过是想让这个兽人女子不对美好失了期待。
这宇宙太复杂，污秽和黑暗总是占了半分想要更多，苏陌把暗藏的美好叙述，就是想要这个叫洛尔丝的兽人女子揣着美好和希冀前进，不被污秽抹杀了天真。
“那你能带我去玩玩吗？”
从想象中缓过神来的洛尔丝很是期待，她迫不及待地凑了过来，眨了眨眼，小声问。
苏陌听后很是无奈，他清声回道，婉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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