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婉宁本想着妇人这么在乎自己的丈夫，应该提到孩子的时候也会在乎。
可没想到，宋婉宁说完这些话，妇人的眼神竟然变得晦暗不明，甚至还有一丝失落。
这样的反应有些不对。
宋婉宁看了妇人很久，最后得出了一个结论，她兴许根本就没有丈夫。
“夫人，我也想问一问，既然你都来了，那你丈夫在哪里？”宋婉宁突然的一番话，让妇人没有办法回答。
因为本来就是自己撒的谎，其他大夫不会多问，只觉得妇人忠贞不渝。
“我……我跟他分开了……他还没有到京城。”妇人又开始撒谎。
宋婉宁笑了笑，然后坐在她身旁。
妇人看起来异常的紧张，在宋婉宁靠近的时候，又往角落里缩了一下。
“那我就觉得有些奇怪，好歹你也是个孕妇，还怀着孩子呢，不管怎么样，你丈夫都应该陪着你，而不是让你先走，他是怎么放心的呢？”宋婉宁一点一点地逼问，妇人确实无话可说，甚至不知道要怎么开口去反驳。
“所以，你根本就没有丈夫，对吗？”宋婉宁很笃定地说了一句。
妇人的脸色瞬间大变，很是惊恐地看向了宋婉宁。
“你胡说八道，我如果没有丈夫，那我又是怎么怀的孩子？”
“你出去，你给我滚出去，我不需要你们这些大夫进来！”
她像是突然被触怒了一样，整个人都变得有些暴躁又急切，妇人想要把宋婉宁赶出去，可是又不敢去碰宋婉宁，也就是嘴上说说，但跟宋婉宁一直保持着距离。
“夫人，我必须要让你把孩子生下来，这不是一件小事。”宋婉宁眼神坚定，盯着妇人看了好一会儿。
妇人眼神却暗淡下去，忍不住自嘲地冷笑了一句。
她的手又缓缓地摸上了腹部，眼里是说不明的难受。
“可是这个孩子生下来，真的对他好吗？”妇人不确定地看向宋婉宁。
她会对宋婉宁说这些话，就是猜到了宋婉宁应该了解自己的事情。
“一个孩子能不能出生？有没有决定权，其实都在你的手里。”
“夫人，我觉得你是爱这个孩子的，不然不可能怀孕到现在，若是真的不想要，在知道有孩子的那一刻，你就会选择让这个孩子永远消失。”
听到宋婉宁的话，妇人没有否认，用手轻轻抚上了小腹。
她额头全部都是冷汗，现在只不过是在强撑着罢了。
“我想把孩子生下来，可我……可我怕他到时候过得不好……”妇人满脸纠结，眼里也是一阵难过。
毕竟孩子一生下来就没有父亲，哪怕是到这种逃难的时刻，这人一闲下来，就容易多管闲事，肯定会有人注意，然后会百般询问，若是始终见不到父亲，在旁人的眼里，那就是个杂种，不知要被嘲笑多久。
“我尊重每个人的决定，如果你想生下来，我现在就帮你。”
“但你若是不想要这个孩子，也可以生下来，到时候我替你送人。”
宋婉宁已经给了妇人选择，因为已经快要生产，不可能还说不要这个孩子，选择让孩子去死吧。
“你跟他们都不一样。”妇人勉强地笑了一下，已经快要撑不住。
她脸色也是惨白得可怕，双手紧紧抓着被褥，就是为了减轻痛苦。
“有什么事情，可以等你生完孩子再慢慢说，现在你能让我帮你把孩子生下来了吗？”宋婉宁小心翼翼地问道。
“好。”妇人同意了，她愿意把这件事情交给宋婉宁。
宋婉宁将被褥打开，在妇人身上全部都是血，她浑身也在颤抖。
她像是在慢慢接受着宋婉宁。
“你不用害怕，我不会对你做什么事，只会帮着你把孩子生下来，好吗？”宋婉宁声音温和，妇人的情绪才慢慢地放松。
看着妇人痛苦的样子，宋婉宁还给她打了一针无痛。
在妇人不愿意让那些大夫靠近的时候，也已经开到了十指。
宋婉宁只花了两柱香的时间，慢慢地引导，帮着妇人生孩子。
最终。
孩子的啼哭声响起，妇人也松了一口气，眼里也有一丝喜悦。
屋子里早就准备好了热水，宋婉宁亲自给小孩清洗了一番，他浑身都是血，小小的一个，停下哭声后，就静静地躺在妇人身旁。
“是个女儿，眉眼间也很像你。”宋婉宁笑着说道。
当妇人听到是女儿的时候，眼里也闪过了一丝慌乱。
宋婉宁轻叹一口气，坐在妇人身旁，还轻轻地帮她擦拭额头的汗水。
也是在这时，妇人才发现，其实宋婉宁的手指特别纤细。
难道宋婉宁是个姑娘吗？
妇人诧异地盯着宋婉宁，想要问这句话，可又怕自己的猜测不对，冒犯了宋婉宁，所以有些欲言又止。
“你想问什么就说吧。”宋婉宁笑着说道。
“所以大夫是姑娘吗？”妇人想了想，还是问出了口。
“是。”宋婉宁并没有否认，立即放下了手里的毛巾。
“原来如此，难怪我没有那么抗拒你。”妇人得到了这个答案，整个人也轻松了许多。
宋婉宁给她喂了一些水，还有桌上已经凉了一半的热粥。
让妇人先恢复一点体力。
“但是我对夫人的故事也很感兴趣，你是不是曾经遭到过某个大夫的……”宋婉宁说到这里，又顿了一下。
她怕伤到妇人，毕竟这种揭开伤疤的事情，的确不好说。
妇人看了一眼怀里的女儿，最后又点了点头，承认了这件事。
“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没有人出面替你教训那个人吗？”宋婉宁语气很是不解，而且眼神看起来，还很心疼妇人。
毕竟在这个时代。
一个姑娘家失去了贞洁，却没有人做主，是多么难受的一件事。
若是一些姑娘们的心绪不稳，恐怕都只是想到以死来解决这些问题。
妇人盯着天花板，像是在回忆那件事情，嘴角一阵苦笑。
“若是当时有人愿意帮我，如今我也不会是一个人。”
“当年，就连我父亲对我也是一阵嫌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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