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昨夜万事顺遂。”柏溪一边服侍着妲己起床，一边禀报着昨夜的境况。
妲己抬手微揉了揉额头，而后笑着拂了拂鬓角，开口说道：“今儿个早朝想必很是热闹吧。”
柏溪点了点头，回道：“今早好几位老御史皆是以死相谏，甚至罗御史竟是撞死在了金銮殿之上。好些言官借着昨夜之事攻讦皇上手足相残，为君不仁。就连皇上将莞嫔婢女赐给果郡王做侧福晋一事，都有朝臣提及，说皇上半分不顾果郡王的颜面强行赐婚。皇上今早当真发了好大一通脾气。”
“不过是些非议骂名罢了，终究动摇不了咱们皇上在前朝的根基。”妲己嘲然道，“况且以果郡王那个性子，哪里敢对皇上心生怨怼。如今尚在京中的王爷贝勒们，还有几个敢表现得与皇上兄弟失和？但凡有几分胆气，不是被皇上送去了宗人府，就是打发去了边隘之地，个个都是指望不上的样子货罢了。”
妲己说完，继续看着铜镜描着眉毛。
妲己一边比对着铜镜描眉，一边轻声问道：“今日早朝张廷玉可有何反应？”
柏溪颔首思量片刻，回禀道：“好似没有关于张廷玉大人的消息递来，倒是有好些关于隆科多大人的消息。”
妲己闻言轻哼一声，而后瞧了瞧铜镜之中描得颇为流畅的眉型，满意地点了点头，而后起身走向桌案，坐下后开口道：“且让父亲手下的人行事稳妥些，张廷玉那只老狐狸可不是善茬，若是被他抓到了把柄，只怕会惹出大麻烦。”
“奴婢省得的。”
妲己正了正腕上的红翡镯子，再次开口道：“至于隆科多，他如今倒是能搅动风云，可往后焉能落得好？凭他和寿康宫那位的首尾，且等咱们皇上亲自收拾他吧。”
柏溪点了点头，而后上前给自家娘娘斟了一盏茶，而后说道：“娘娘，景山那头盯梢的人，今日也递了消息来，十四爷最近也有些动作。”
“呵，咱们皇上好不容易被扣上了手足相残不仁不义的恶名，独守皇陵的十四爷自是不会放过这大好的机会。若他能挣的前朝官员的帮扶，可否一举从景山回京也是未可知呢。”妲己掩唇笑道。
“那想来太后那边定是会替十四爷运作一二的。”柏溪接话道。
妲己轻摇了摇头，而后端起温茶，抿了一口说道：“且看看寿康宫的动向吧，皇上和十四爷可都是她的亲生儿子，在这个关头，太后可指不定会帮谁呢。不过华贵妃这胎也快了吧？想来咱们皇上对年家的下手之日也不会久了。”
雍正此时气冲冲地回到了养心殿，今日早朝竟是有十数位御史死谏，更有甚者撞死在了金銮殿之上。
只要今日一退朝，早朝之事便会如潮水一般涌向民间，若是再有些心怀不轨之人挑拨一二，只怕雍正珍视已久的名声，将会毁于一旦。
“放肆！”雍正大手重重拍在养心殿的案台上，在养心殿内伺候的苏培盛等太监闻声立刻跪了一地。
“皇上息怒，如今多事之秋，皇上更是要保全龙体啊。”苏培盛见雍正缓和了些，这才出声劝道。
雍正发泄了些心中怒气，也慢慢清明了些。
他如今最要紧的便是要保全自己的名声，若是真让百姓认为他是一个残害手足不仁不义的暴君，只怕那些有异心之徒，往后更是来势汹汹。
雍正冷然出声说道：“夏刈。”
夏刈闻言立刻起身行礼：“奴才在。”
雍正微眯着眼，沉声道：“昨夜宗人府之事可有查明？”
夏刈心中暗暗叫苦，昨夜等他带人赶到宗人府的时候，敦郡王几人的血都凉了，哪还有什么明显的线索能查明。
可夏刈此刻为了自己的项上人头，是万不能这般回禀的。
“回皇上，昨夜潜入宗人府的刺客武功极为高强，一招一式皆是为了杀人夺命。依奴才看，就是在行伍之中，这等高手也是不多见。”夏刈回道。
雍正闻言沉吟片刻，而后问道：“依你看，昨夜刺客的功夫与你相比孰高孰低？”
“奴才毕生所学皆是便于贴身护驾的藏踪匿迹之式，于杀伐一道确实逊色几分。”夏刈低头回道。
雍正闻言眼神暗了暗，而后吩咐夏刈再多派一队粘杆处的血滴子驻守在养心殿内外。
雍正对着夏刈挥了挥手，夏刈见状便躬身退了下去。
夏刈走后，雍正在养心殿独坐了些时候，而后对着苏培盛吩咐道：“去寿康宫看看太后。”
“嗻。”苏培盛赶忙应道。
寿康宫内，雍正接过孙竹息手上的药碗，亲手给太后一勺一勺地喂着。
乌雅成璧在前朝的势力不容小觑，自是一早便得知了皇上今日早朝上遇上的难处，也料到了皇上这会儿会来寿康宫拜见。
“皇帝有些日子没来了。”乌雅成璧拿着帕子擦了擦嘴角，说道。
雍正给太后掖了掖被角，浅笑道：“最近前朝事忙，确实怠慢了皇额娘。”
“皇帝这会儿来看哀家是为了今日早朝之事吧。”乌雅成璧抬眸看向雍正，缓声道。
雍正拱了拱手，说道：“皇额娘明鉴。”
“皇帝，你是哀家的亲生骨肉，哀家自然会帮你。可今日早朝之事，到底是皇帝你的疏忽。皇帝如今没个贤内助帮衬着，多少是会有几分疏漏。昭贵妃虽有手段治理六宫，可昭贵妃到底年轻，不经事。在同宗妇们的交际方面，终究是不如皇后的。皇后也禁足了这么些时日了，后宫又岂能空置中宫？”乌雅成璧这时自是向雍正提出了解决前朝非议的条件。
自两日前宜修派人递消息来了寿康宫后，乌雅成璧思量了许久，而后自是念在与宜修多年的情面上，决定帮衬宜修一把。
何况，只有能掌权的中宫皇后，才算是真正有用的乌拉那拉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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