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伦化作一道流光冲向东墙，眼前的景象让他这位活过三亿年的老怪物脊背发凉——原本漆黑如墨的虚无之潮边缘，竟泛起了淡淡的金色，那是定界法则特有的光泽。更诡异的是，潮水中浮现出无数扭曲的符文，仔细看去，竟与万族修士常用的攻击符文有七分相似，只是线条里充满了吞噬一切的死寂。
“怎么可能……”卡伦握紧了腰间的时光沙漏，沙漏里流淌的不是沙粒，而是他以自身道心凝练的“时光之液”，“虚无是‘无’，法则是‘有’，‘无’怎么会模仿‘有’？”
他话音未落，潮水中突然射出一道金色光束，光束里裹挟着扭曲的“破灭符文”。卡伦急忙催动时光沙漏，试图将光束倒流回过去，却见那光束穿过时光屏障的刹那，竟分裂出无数细小的支流，有的逆流而上击穿了他三百年前留下的防御阵法，有的顺流而下灼伤了正在墙后修炼的年轻修士。
“它在学习！”卡伦的心脏狂跳，“它不仅能吞噬法则，还能解析法则的运转轨迹！”
就在这时，五颗亘古星辰同时亮起，李默的声音在所有驻守者的意识中响起：“守住心神，勿要让法则外放。”
卡伦猛地回过神来——刚才催动时光沙漏时，他为了增强防御，刻意让时光法则与定界法则高度共鸣，这才让虚无之潮捕捉到了法则的运转规律。他急忙收敛气息，将时光沙漏收入体内，那些扭曲的符文果然停止了变化，重新沉入漆黑的潮水之中。
“长老，您看天上！”年轻修士突然指向星空，卡伦抬头望去，只见五颗星辰的光芒正在汇聚，在定界之墙上方凝成一道巨大的虚影。
虚影中，李默的身影渐渐清晰。他伸出手，掌心浮现出一枚从未见过的符文，符文里既有创境的生机，又有定界的稳固，更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虚无之气。
“三亿年前，我们以为‘定’是终点。”李默的声音传遍星海，“直到此刻才明白，‘创’与‘定’的尽头，是‘容’——容纳‘有’与‘无’，共存‘生’与‘灭’。”
他掌心的符文突然炸开，化作亿万道流光融入定界之墙。原本金色的墙体上瞬间布满了黑白交织的纹路，那些纹路时而化作法则符文，时而化作虚无之影，竟在“有”与“无”的边界跳起了玄妙的舞蹈。
当第一缕虚无之潮撞上变化后的墙体时，没有惊天动地的碰撞，只有无声的消融。潮水中扭曲的符文被墙体上的黑白纹路牵引，竟渐渐变得规整，最后化作了墙体的一部分。
“这是……‘容境’？”卡伦喃喃自语，道心深处仿佛有什么东西破壳而出，时光沙漏里的液体开始泛起黑白双色，“以法则为骨，以虚无为血，让‘有’与‘无’循环相生？”
李默的虚影缓缓消散：“虚无不是敌人，是未被驯服的‘混沌’。当你们能在掌心同时握住法则与虚无时，便是踏足容境之日。”
消息传回星海南部的“万法城”时，正在编纂《新道典》的记忆贩子后裔们炸开了锅。负责记录“境域演化史”的小贩子阿九，急忙在玉简上添上新的篇章：“纳、化、衍、创、定、容……原来道途真的没有尽头。”
他身旁的陈教授虚影笑了笑，镜片上正映照着无数容境的演化可能：“何止没有尽头，你看——”
虚影指向窗外，万法城中央的“道树”上，新的枝丫正在生长。那根枝丫一半是璀璨的法则符文，一半是漆黑的虚无之影，枝丫顶端，竟结出了一枚半黑半白的果实。
道树结果的消息像长了翅膀，传遍了整个宇宙。各族修士蜂拥而至，围绕着那枚半黑半白的果实争论不休——有人说这是容境的钥匙，谁能摘下它就能一步登天；有人说这是虚无之潮的诱饵，触碰者会被同化；还有人说这是李默五人设下的考验，考验万族是否真的理解“容”的真谛。
争论最激烈的时候，一道猩红的流光突然从人群中冲出，直扑道果。那是“血影族”的少主血煞，他的道相是由亿万生灵精血凝练的“血河”，三百年前突破创境时，曾扬言要以血河淹没定界之墙，将虚无之潮引入宇宙“净化”所有“弱道”。
“此果当为强者所有！”血煞的血河道相暴涨，血色符文在他周身凝成利爪，“容境？不过是给懦夫找的借口！真正的道，是让所有法则都臣服于我！”
他的利爪即将触碰到道果的刹那，道树突然震动，无数黑白纹路从树干蔓延而出，在道果周围织成一张巨网。血煞的利爪撞在网上，瞬间被黑白纹路吞噬，连带着他的半条手臂都化作了虚无。
“啊——”血煞惨叫着后退，眼中却燃起更疯狂的光芒，“果然是虚无！李默他们早就被虚无同化了！他们想借道果污染整个宇宙！”
这番话像一颗炸雷，让原本就紧张的气氛瞬间凝固。人群中响起窃窃私语，不少对“容境”心存疑虑的修士开始动摇——是啊，虚无之潮是宇宙的敌人，怎么能容纳它？李默他们是不是真的被腐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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