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亭御不忍心。
破晓用灵力托着布巾,扶住江辞越累越抖的手臂,“阿兄,放心去。”
布巾被极其缓慢、粘连地剥离时发出的细微的,令人心悸的嘶啦声。
郭逸之那压抑到极致、只剩下破碎气音的喘息。
对他们来说,都漫长如同酷刑。
郭逸之一声都没吭,只默默流着泪。
直到布巾被扯出大半。
沈离手里的帕子已经被他哭湿。
她温言细语地趴在郭逸之耳畔哄着。
转移他的注意。
江辞早已避开了视线,看一眼都是心如刀绞。
又过了许久许久。
沈离换了三块帕子。
那令人遭罪的布巾浸满了血渍,彻底地剥离开来。
嘴巴依旧以一种不自然的、极大的角度张开着,无法闭合。
沈亭御嗷得扑上去,扶住郭逸之的下颌,“哥哥乖,忍一下,就一下。”
咔哒一声。
下颌回到了正确的位置,嘴巴微微张着喘息。
郭逸之虽闭着眼,但心里,身体,都暖洋洋的。
他知道,几人都围在他的身边,紧紧挨着他。
他甚至不用看,都知道他现在又脏又臭,布巾大概混着血水和口水,更加腌臜了。
但一声声关切的声音顺着耳朵里,飘进他的心里。
每次都是一样的。
每次都有他们。
他真的好幸福。
郭逸之嘴唇微微动着。
“哥”,江辞拿出帕子,擦拭着他的嘴角溢出的混着血丝的口水,“哥,咱不说了,嘴巴痛不痛?咱乖乖闭嘴好不好?养一养,像魏明安似的。”
郭逸之第一次羞臊地不想睁开眼。
好难堪。
江辞觉得他是个猜人心思的天才。
“哥!臭哥坏哥”,江辞嗔骂,“不好意思让我管你是吧!那你还想让谁管!”
破晓凑在江辞肩头,“对哦对哦哥哥,当时阿兄受伤,我们还说要黏他一辈子,让他甩都甩不掉的那种。”
江辞失笑,亲昵地扭头蹭蹭他的脸,“我的小鱼,噢哟~乖,阿兄给你黏~”
破晓美滋滋地抱着他的腰,“对吧,我阿兄最好了!”
“哥”,江辞捏着他的耳朵教训他,“你怎么在乎这种事情噢,我是外人嘛!我们是外人嘛!多大点事!”
“臭哥”,江辞简直倒反天罡,拧着郭逸之的耳朵骂他,“你再矫情呢,再矫情我就打你屁股!狠狠挠你三天三夜的!”
眼泪再次无声滑落。
郭逸之低低微微地发出些气音。
这次,似乎不再仅仅是因为疼痛。
江辞笑了,俯下身去,靠在他的肩头,“哥~”
“傻哥哥”,江辞抚着他有些红肿的俊脸,“心疼死了,你别哭了,没完没了,让我哭会儿。”
沈离扭过头去抹眼泪的手一顿,没忍住,被逗笑了。
江辞真是个神人。
破晓哼哼唧唧地捶了江辞一拳,“阿兄!你讨厌,你骗我眼泪。”
江辞噗嗤笑了,“这小鱼哭了一捧小珍珠给你噢哥,不睁开眼看看吗。”
破晓揉揉郭逸之的脑袋,“哥哥,给你打一堆发饰,让我的漂亮哥哥出门带不重样的珍珠发饰,做全京城最俊俏的公子。”
郭逸之弯起了眼眸。
他悄悄,慢慢地睁开了眼。
江辞笑意盈盈地最先出现。
他举着手,“我替魏明安占个地方,魏明安实在来不了,否则他早来了。”
沈亭御早早就去沾湿布巾给他擦身子,“哥哥,我陪你睡觉,咱不想了,就睡觉,睡个昏天黑地。”
“哥哥哥哥”,沈离温柔地朝他笑笑,“沈亭御陪着你好不好?”
郭逸之朝她和破晓挤挤眼睛,又朝江辞努努嘴,回去休息吧!
江辞笑了,捧着他的脑袋亲昵地贴了贴,“我哥可真牛,不愧是我哥!”
这么快就调整好了。
他的坚韧,简直无人能比。
破晓抱起江辞,江辞朝郭逸之俏皮地眨眨眼,“哥好好睡,睡醒了我来看你。”
郭逸之在心底嗯了一声。
出了门,破晓给江辞找了身衣裳。
小屋里,魏明安急切地朝他们招手。
破晓给江辞换衣裳,“阿兄,你太有招了,把哥哥哄得噢。”
江辞哀伤地抿起了唇,“我看着都疼。哥...”
“好了好了”,破晓温柔地给他塞进被子里,将他们两个一起盖好,又给江辞擦了擦脸和手,“都过去了,以后美好!”
“噗。”
“哈。”
两人双双没忍住,连在门口靠着的沈离都被逗笑了。
破晓羞了,“呀!”
“好了好了”,江辞笑眯眯地揉揉破晓的脸,“我们小鱼虽然经常听不懂话,但是大道理真是一堆一堆的噢~”
“揍你啊”,破晓威胁地朝江辞捏起拳头。
江辞贱兮兮地挠挠他的腰,“小鱼大王快揍我,我乐意被小鱼大王揍。”
破晓害臊地跑了,跑到门口,对上沈离笑盈盈的视线,脸更加红了,羞赧无比地拉住沈离的腕子,把她拽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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