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西澄和周景宴还要和医生说一会儿话，让乔轻轻带换好衣服的小陈阳先走。
有些片子当天能出来，有些化验报告要过几天。
暂时不好下结论，医生和他们约好，定了来看检验结果的时间。
离了医生办公室，赵西澄两人去乘电梯。
因小陈阳的病，她眉间不太松开，刚想说点什么，才到拐角，一道熟悉的女声蓦地响起——
“景宴。”
定睛一看，前方不远站着个人。
沈溪穿一身暗色，打扮得挺低调，唯独脸上那个大墨镜招眼。
她扬起笑，快步走到他们面前。
“好巧，在这里也能碰上。”沈溪冲周景宴弯了眉眼，而后看向赵西澄，笑意不改，“好久不见，咱们三个人应该已经快三年没见了吧，什么时候有空，一起吃个饭？”
赵西澄有几秒钟没有反应过来。
沈溪居然从国外回来了。
再看周景宴的表情，显然早就已经知道了这件事。
赵西澄脸上疏淡，皮笑肉不笑，“不巧，我没时间。”
沈溪仍笑得温和，仿若不觉她的不善，问周景宴，“你们来医院有事么？”
周景宴眉头拧了一刹，嗯了声，没多说。
“今天……”
“你们聊。”赵西澄不耐烦，提步就走。
周景宴跟上，拉住她的手腕。
“景宴——”
沈溪即刻转身，叫他。
赵西澄回头，看了看拉着自己的周景宴，又看了看周景宴身后两步远的沈溪。
忽地一笑，唇边些微嘲讽弧度。
“不打扰你们叙旧，慢慢聊。”
挣不开周景宴的手，干脆抬起另一只手去拉。
然而还是纹丝不动。
他不放开她。一个用力，反而将她拉到身前，离得更近。
没等周景宴和赵西澄说什么，沈溪快步走了过来。
视线扫过他紧握住赵西澄手腕的手，她道：“我最近不太舒服，景宴你能不能陪我去看看医生？我不知道这里哪个医生比较好。”顿了顿，她眸光微闪，“我这次回国是回来看病的……”
她说话间，周景宴的目光还是在赵西澄身上，一瞬不移。
他看着赵西澄，“别闹。”然后才侧目看向沈溪，眼里淡淡，“我不是医生，帮不上你。”
下一秒五指一松，却不是放开赵西澄，而是改握手腕的动作为牵手。
不管赵西澄愿不愿，五指相嵌，十指交合。
“有病的话尽早治比较好。”周景宴冲沈溪点了下头，“我们还有事，先走。”
不待沈溪反应，他牵着赵西澄往电梯走去。
他在前头，手臂向后，赵西澄被他拉着，手臂朝前。
两只手相握相连。
赵西澄被周景宴一路牵着出了医院，到大门外才回过神。
她停下脚，轻轻挣开沈晏清的手。
空气里少了药水味道，刺眼阳光亘在彼此之间。
周景宴回头。
赵西澄甩手腕，懒懒看他：“对付女人的那一套不要用到我身上。”
周景宴蹙了蹙眉，“没有什么女人。”
迄今为止三十多岁的人生，出现最多的当属她。
赵西澄斜扯嘴角笑笑，未对他的回答置以言辞。
她不知道沈溪为什么突然之间回来，她不想知道也不打算去弄清楚，既然当初都已经撕破脸皮，尤其现在已经到这个地步，没什么需要遮掩。
不管是不是当着周景宴的面，她不愿搭理沈溪，谁都拦不住她甩手走人。
以前没有逼他做过选择，现在更不会。
没来得及说话，手机响了。
姜落的电话。
赵西澄瞥了眼面前碍事的身影，朝电话那头喂了声。
今天来医院，是因为有些检查项目让医生上门无法进行，周景宴没想到会遇上沈溪。一腔话想说，静等着赵西澄通完电话。
“沈行之去找你了？”
赵西澄微微背过身子，“是，他也和你说了？”
“然然说的，你们俩最近怎么突然怎么大胆，周景宴从良了？”
“不是，”赵西澄微瞥了眼身旁的人，“他该打感情牌了。”
捏着手机紧了紧，“阿落，沈溪回国了。”
那边安静了几秒，随后姜落似是无所谓地一笑，“害，回来就回来呗，我还怕她不成，然然叫我，我先挂了啊。”
赵西澄放下手机，眼光照在她有些苍白的面容上。
“怎么了？”周景宴不安，握住她手臂。
赵西澄抬眼看他，眼神清冷，“你早就知道沈溪回国了是吗？”
他抿了下唇，说：“沈溪的事我会处理好。”
“处理？”赵西澄唇边隐约弧度似是带着莫名笑意，侧目看他许久，那笑容加深，她道：“我不需要你的补救，以前你在她面前对我做的一切，我都记得。”
她的语气很平静，越是平静，越教人闷得慌。往事那一桩是把双头刃，她和他各处一端，谁都躲不了。
周景宴喉间涩然，声线压得沉了几分：“当初我那样做，只是想让你离纷争远一点。”
赵西澄盯着他，像是想要发笑：“我真的搞不懂你。”她笑着叹了口气，“以前我觉得，我对你多少是有点了解的，后来才发现是我太自信。”
“事情过去，到现在这个地步，你来跟我说你对我有感情，好玩吗？”赵西澄哂笑，“说再多也改变不了事实。在重要的时候，你第一个想起的不是我，我在你的谋划里从来都不是第一位。”
他的认真有多认真，她不清楚，但她上回就回答过，回答得很明白，她已经不敢。
赵西澄吸了口气，敛了多余情绪，又说：“我和你们周家掰算不清，你坐在这，你出入我的生活圈，我可以接受，但你要是放不下和沈溪差点结为夫妻的关系，我劝你趁早和我划清界限。”她没有半分玩笑之意，“我不会放过她。”
言毕，她不想再多谈，轻轻闭了下眼。
周景宴望着她脸上冰冷的表情，声音也同样像是淬了寒冰，“你怀疑我，怎么不想到沈行之身上，他可是沈溪的亲弟弟。”
闻言，她睁开眼，表情平淡，说出的话却残忍至极。
“比起你，我更相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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