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芷兰说完这话,心里重又恢复了底气。
中华文化博大精深,历史源远流长,传承下来的诗词那么多,总有一首能叫她今日找回面子的!
见她这么说,席上倒是也有零星几道声音替她说话:
“瞧着这位顾姑娘或许真是有些诗才的,毕竟是第一次来这么大的宴席上,一时紧张也是难免的。不如,就请郡主出一题,也好叫咱们瞧瞧,这位顾姑娘到底能不能自证清白吧。”
众人有不少看笑话还没看够的,也纷纷附合着。
齐珣不免又有些紧张,今日的芷兰到底是怎么了,她一向谨慎低调,从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掐尖要强的呀,若是再出什么丑,他可就不好再开口了呀!
而沈惜月神色一片淡然。
她记得,前世顾芷兰也曾做过那几十首精妙绝伦的诗篇,重生以来她早已铭记于心。
但顾芷兰除了那几十首诗,还会不会背别的,她也不清楚。
只瞧着这会儿的顾芷兰仍旧这般的胸有成竹,想来是底气十足......既然如此,她就偏偏不去考这些。
沈惜月一双盈盈的桃花眼,带着几分清冷笑意又暗藏了几分戏谑,她扫视了一眼席面上众人,又看着顾芷兰:
“顾姑娘所言极是,姑娘家名声要紧,今日当着这么多宾客的面,总不好污了顾姑娘的清白。”
顾芷兰被她这一眼看得心里有些发毛。
不知道为何,总觉得那双透彻的眸子中好像带着摧毁一切卑劣的净化能力,只一眼,就叫她觉得相形见绌,不敢再与之对视。
她忽然有种大事不妙的感觉。
而沈惜月已经斟满酒水,朝着顾芷兰举了举杯,动作优雅至极,只听她道:“今日宴会上闹出这场风波来,只因作诗而起。既如此,咱们就换种玩法,不如......来对对子吧,我出一上联,顾姑娘对出下联,如此,亦可证明顾姑娘清白。”
此话一出,席上众人又是一片议论纷纷,话里话外皆是在说,华阳郡主这分明是故意放水啊!
就连齐珣也松了口气,对对子虽然玄妙,却是比作诗简单多了呀!毕竟在他看来,作诗最少也要想出四句符合平仄格律的句子,而对对子只需要想一句就能应付过去......如此,芷兰便也能勉强找回些面子了。
唯有顾芷兰一颗心一下子提了起来,登时又惴惴不安起来!
怎么好好的,就不作诗了呀?
对对子?可她哪会这个啊!
慕容玄瞧着沈惜月,温和的眼底泛出些许笑意,他的惜月真是生了一颗玲珑剔透的心思。
沈惜月仰头看了看纷纷扬扬的漫天雪粒:
“如今虽是漫天大雪,我心中却已然盼着来年冰雪消融后的春日。如此说来,我倒是有一句.....唔,柳絮因风起,此为上联,顾姑娘,请吧?”
“柳絮因风起......”顾芷兰身形一晃,红肿的脸都苍白了几分,
她思来想去,自己只有上幼儿园的时候学过几句声韵格律,譬如云对雨,雪对风,晚照对晴空......可也仅限于此了。
至于怎么应用到实际中对对子,她哪知道啊!
可现在怎么办,被赶鸭子上架架在这里了呀!
偏偏她一瞧席面上的众人,皆是一副眼前一亮,跃跃欲试的模样。
就连先前被她气哭好机会的顾琼,这会儿也是忍不住开口道:“好一句柳絮因风起,春日的柳絮似花非花,因风而起,飘忽无根,漫天飞舞,以它来比拟大雪,堪称是契合无间!妙极!”
顾芷兰就这么愣在原地,张了张口始终不知道该说什么,渐渐的众人怀疑的视线重又落在她身上,这次,彻底对她没了一丝一毫的信任。
毕竟,沈惜月出的这上联隐喻虽然精妙,但想要对上也不算难,就算是刚开蒙的稚子,也大概能想出些头绪来。
顾芷兰背后发凉,只觉得这漫天飘洒的不是兆丰年的瑞雪,而是要当场活埋了她的催命符!
她下意识地又看了眼齐珣,可隔着这一片梅林,齐珣哪里看得见?!
沈惜月起身往外走了几步,站在了屋檐下,一身红衣矗立在漫天飞雪中,裙摆飞扬,像一道撕开苍穹的烈火,她就这么居高临下的看着顾芷兰,轻笑一声:“顾三姑娘,仍是没有头绪吗?”
顾芷兰仰头看着沈惜月,明明与她几步之遥,可为什么觉得与她好像有着云泥之别!
那分明是曾被她不屑一顾的沈惜月,她曾在心里狠狠鄙夷过的女人,鄙夷她对齐珣恋爱脑,鄙夷她仗着家世抢走齐珣,鄙夷她被哪怕出身高贵也只能被自己玩弄在鼓掌之中......可为什么,现如今的沈惜月这样笑着看着她时,她却只有无地自容的感觉?!
六公主瞥了一眼顾芷兰,冷声道:“顾姑娘,不是要自证清白吗?”
顾芷兰只觉得方才被酒水浸湿的领口似乎结成了冰,简直要逼得她窒息,她的清白......她还要怎么自证清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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