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充斥着一股浓浓的血腥味，原本命悬一线的少年此时双眼赤红，抓着兰尼的手臂，疯狂地吮吸着他的血液。
“多吸一点，乖孩子，”随着血液慢慢地流逝，兰尼也变得越来越虚弱，“这样你才能变得更强，才能杀死我。”
没错，吸血鬼之间是会同类相食的。
尤其是刚刚被转化的新生吸血鬼，他们很难克制自己嗜血的欲望，所以往往会下意识地攻击自己的转化者。
当然，转化者不会任由新生儿攻击自己，为了避免自己受伤，他们会在转化仪式开始前，吸空新生儿的血液，让自己处于强盛状态。
然而，兰尼却没有这样做，他极尽所能地削弱了自己的能力，甚至用一捆银色的锁链捆住了自己的身体，以限制自己的行动。
尽管如此，在意识渐渐消弭前，他生存的欲望还是占据了上峰。
吸血鬼是裹着人类皮囊的野兽。
直到此刻，苏念才深刻体会到了这句话的含义。
她看着兰尼和少年扭打在一起，疯狂地撕咬着对方的身体。
在这一刻，他们的理智荡然无存。
对于野兽而言，生存，才是他们的第一本能。
“现在你知道我为什么不赞成你把他变成吸血鬼了吗？这样的生物，根本就没有被驯服的可能。”
苏念回过头，看着一脸忧愁的梅林，默默地投进他的怀里。
“你怎么来了，”她闷闷不乐地说，“你不是不想管我了吗？”
“不管你怎么行，你被他们吃了怎么办？”梅林没好气地说着，抬手一挥，将少年和兰尼都钉在了墙壁上。
看起来，那少年似乎伤得更重，他的脖子被兰尼咬掉了一大块儿肉，露出了森森白骨。
当苏念试图靠近他时，他再次挣扎了起来，口中发出一声声嘶哑的低吼。
梅林变出一把银剑：“现在杀了他还来得及。”
“不，”苏念摇了摇头，“我需要他。”
看着固执的女孩，梅林忽然感到有些头疼：“念念，你知不知道，如果我现在把他放下来，他肯定会毫不犹豫地咬断你的脖子。”
“我知道。”苏念抽出奴隶主送给她的鞭子，狠狠地抽打在少年的身上。
不知为何，她这一鞭子下去，那少年的眼神竟然清澈了许多。
再一鞭子下去，那少年不再冲着她吼了。
“这怎么可能？”看到这一幕，梅林难以置信地说道，“吸血鬼怎么会害怕一把普通的鞭子？”
“吸血鬼当然不会害怕，但是他会。”苏念理所当然地说。
原理很简单，这少年就相当于那条巴普洛夫实验中的狗。
狗听到铃声就会流口水，而他则是看到鞭子便会感到害怕。
早在奴隶市场时，苏念就注意到了，只要那位奴隶主稍微碰一下鞭子，少年的身体就会止不住地颤抖。
也许前两次的逃跑，是因为心里还残存着一丝勇气，那么现在，死亡的恐惧已经将他给压弯了脊梁。
这种恐惧是因为长期被责打而形成的条件反射，不管他是个人也好，是只野兽也罢，都无法摆脱身体机能的控制。
“现在知道我是谁了吗？”苏念用鞭子戳了戳那少年的脸，轻声问。
“啊……”少年喉咙受伤，只能发出一丝含糊不清的声音。
“那他怎么办？”梅林朝着昏迷的兰尼扬了扬眉。
“还能怎么办，当然是杀了他，”苏念接过那把银剑，对准兰尼的心脏，“他失血过多，正是虚弱的时候。而且，我答应过他的。”
“等等，还是我来吧。”梅林制止了苏念接下来的动作，面无表情地用那把银剑刺穿了兰尼的身体。
少年被放了下来，他跪在地板上，像狗一样四处嗅着，他沿着血液的味道爬到兰尼的尸体旁，回头看了看苏念，似乎是在征求她的意见。
“吃吧。”苏念说。
随即，少年欢快地“呜”了一声，一口咬住兰尼的手腕，将他吸成了一具干尸。
“我真怕有一天他会这么咬你。”梅林担忧地说。
“放心吧，我一定会提前在身上挂满十字架，”苏念说着，朝少年勾了勾手指，“乖狗狗，过来。”
短短数十秒间，少年的脖颈已经长出了新的血肉，他用脏兮兮地脸轻轻蹭着苏念的手掌，低声叫了句：“主人。”
“你叫什么名字？”
梅林拍了拍苏念的头，“奴隶都是没有名字的，你可以帮他取一个。”
苏念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到什么好听的名字：“要不就叫奥狄斯吧，你觉得怎么样？”
“我觉得很好。”
梅林用一条银链将奥狄斯捆了起来，把他带回了城堡。
苏念烧了一锅热水，给吸血鬼擦洗着身上的污垢。
她只用毛巾在奥狄斯身上抹了一把，木盆里的水就全都黑了。
“我还以为他是个黑皮肤的人呢。”苏念大惊小怪地说着，将毛巾甩到梅林手里。
“你干嘛？”梅林阴沉着脸，用两个手指将毛巾提了起来，略显嫌弃地说道，“你带回来的人，你自己负责。”
“哦，好吧。”苏念点了点头，一把将裹在奥狄斯身上的破布给扯了下来。
没等她再多看两眼，梅林便瞬间闪身过来，一把抓住她的肩膀，将她丢到了床上。
“不许看！”
“那我怎么帮他洗澡啊？”
“他有手有脚，可以自己洗。”
“可是你把他捆住了，他要怎么洗？”
“信不信我把你也捆住？”
奥狄斯愣愣地看着两人，似乎是在思索他们之间的关系。
过了一会儿，房间里突然安静了下来，只是床上却忽然多了一个不断蠕动的“大春卷”。
苏念这次不仅失去了行动力，甚至就连嘴巴也被梅林用魔法黏住了。
她用眼角的余光看到梅林给奥狄斯解开了身上的锁链，又给他套上了一个银制的项圈，将他栓在窗户旁。
从始至终，奥狄斯都乖乖地任由他摆弄，那模样倒真像一只被驯服的小狗。
然而，苏念却并不敢掉以轻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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