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成睿最终还是钦点了三皇子韩成哲为钦使，与楚铭将军一同，将大周国书和礼品送往北凉。
韩成哲非常不耐烦，但也知道，离开京都于他而言，也是好事。
总待在这里，以一个失败者的身份，看着小皇帝在朝上挥斥方遒，意气风发，他着实难受。
城门口锣鼓喧天，鞭炮齐鸣，盛况空前。
百姓围在街头，阵阵欢呼。
装满礼箱的车队，缓缓驶出西京城门，远远望去，一眼望不到头。
顾骞苒自荐为副使，随队出使。
一路上，楚铭激动又持重，一马当先。
韩成哲懒洋洋坐在马车里，在队伍后头压阵。
楚煜将军将代表两国联姻的消息，也传到了楚家军中。
“......那北凉皇帝听说早就有很多位侍君，咱们将军去了，不得受委屈吗？”
“将军是会受委屈的性子吗？这我倒是不担心，就是将军娶了北凉皇帝，是不是就不能来军中了？”
“应该是不能了，毕竟是北凉正君了，但陛下的旨意里，也没有说咱们以后归谁管。”
“我才不管陛下旨意归谁，反正，我只听将军的！”
“我也是，只听将军的！”
“若是那北凉皇帝对将军不好，咱们就杀进宫去，烧了她的皇宫，拥护将军称帝！”
“这话可别乱说，给将军惹麻烦！”
“怕什么！都是自己人，还怕谁泄密不成！？”
“是，是，不怕，都是自己人！”常昇面不改色的拍着胸脯，他也是自己人！
那个该死的林安，将他带来固城关，让他配合着揪出了韩成玉埋在军中的眼线，然后就把他丢在这儿了！
这次护送使臣去北凉，也不带他，他追过去问，林安那厮竟然说，让他留在固城关是将军的意思！
将军莫不是还惦记着卓谦他们意图让他勾引公主的事？！
他心虚，只好留下了，好在他争气，很快跟楚家军打成一片，如今已经混到军中的百户了！
“对了，阿生，你是跟着林将军他们，一起从北凉回来的，这北凉皇帝对将军真有那么好吗？”
“好！”常昇拍着胸脯，“好得不得了！当时公主府所有人都听咱们将军的！将军就是公主府的主子！住着最宽敞的院子，吃穿用度都是最好的，将军到哪里，公主就跟到哪里，公主还亲自为将军洗衣做饭！简直把将军宠上天了！”
“那是，那可是咱们将军呢！不过，她堂堂公主做到如此，也是难得。”
“即便现在公主当了皇上，对咱们将军也是好得没话说。你看国书里，写得明明白白，将军是正君，不会有侍君，侧君，也就是说，她谁也不要，只要咱们将军一个！”常昇扬眉。
“那也是咱们将军有魅力！”
“不是说她还是公主时，就养了好多面首吗？”
“都是外面胡说的！我......我当时与公主府一个老人儿混得很熟，知道的一清二楚。”常昇瞪大眼睛。
“快说快说！”
“那些都是公主从外面捡回来的，他们都是些苦命人呐！有的是被人牙子拐走的小孩儿，有的是被家族厌弃，被嫡母陷害，险些惨死的世家庶子，有的是遭了难，无家可归的可怜人......”
只不过，都长得极俊就是了，嗯，除此之外，好像也没别的共同点了。
“看他们可怜就捡回来，养在公主府里了？”有人怀疑的眯起眼。
“啊？......也不是，捡回来给他们饭吃，让他们识字念书，让他们干活......嗯，也就是培养成手下之人。”常昇面不改色撒谎。
“哦，这么说，这北凉皇帝心肠还挺好的？！”
“是啊！很好啊！你没听说吗？北凉皇帝给没有土地的老百姓分了地，给了种子，还让官兵保护他们，与他们一起耕种。”
“是啊，我还听说，她让工部发明了些稀奇古怪的东西，犁起地来快得很呢！”
“对了，我听说她抄了几个贪官的府邸，用抄来的钱，建学堂，建慈幼院，收留无家可归的老人和孩子。”
“唉，我也听说了，她命人收编了山匪，开了商路，造了商船，北凉的嵌水漓江一带的鱼虾，走水路到京城时，鱼都还活跳着呢！”
“我也听说了......”
众人热火朝天的说起来，常昇混在人群里抹了把汗，他这么卖力的宣传，将军知道了，该允他回去了吧。
于是，楚铭他们的车队到固城关时，全军上下春风满面，喜气洋洋。
楚铭带来许多好东西犒军，晚上在营中燃起篝火，全军一起庆祝。
整个楚家军大营热闹非凡。
韩成哲一个人窝在马车上，望着窗外明亮的圆月发呆。
若是从前，他很高兴有这么一个与将士共聚一堂，笼络人心的机会，不过现在已经尘埃落定，他像只冬天里的癞蛤蟆，懒得再蹦跶了。
“殿下，喝点儿。”清朗的声音，他不用回头就知道是谁。
韩成哲扭开头不理他，一个酒壶从窗外递进来，放在他身侧。
他挪开身子，紧靠在车壁上，半点不想与酒壶沾边。
半晌，突然听见旁边响起清越的笛声。
韩成哲烦躁的扯下帘子，遮住窗外那张清俊的脸。
笛声悠扬，在车外回荡。
“殿下知道楚将军为何不选您吗？”
韩成哲哗一把掀开帘子，瞪着车外的人。
他也奇怪呢，怎么不选他，选那个毫无存在感的韩成睿？
是因为韩成睿年纪小，好拿捏？
可是，看楚煜的作为，也不是要拿捏皇帝，掌控朝堂的样子。
顾骞苒回头，朝他淡淡一笑，“殿下比之陛下，有何优势？”
那可多了，他高大英俊，才华横溢，在京中人缘不错，私下结交的朝臣也不少......即便这些韩成睿以后可以弥补，那母族呢？
他一个贱婢之子，何来母族？
无人支持，无人出力，孤掌难鸣......
韩成哲似乎有些明白了，瞪着顾骞苒，不说话。
“三年前，殿下的舅父，设下圈套，低价收购了几个田庄，逼得庄主跳河而亡。两年前，殿下的三叔，强抢民女，凌辱抛弃，致人投水自尽。同样是两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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