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这些与我坊市的师姐交涉就好，也行，那我就拿回去了，免得你们再跑一趟。我此行其实是为了两件事而来，不知秦家主可否愿意听听啊？”
“江掌门客气了，秦某愿听其详。”
“秦家主是爽快之人，那我也就不藏着掖着了。第一，是我想听秦家主亲口给我句准话，我卢师兄十二年前遇袭，险些丧命，是不是你秦家所为？”江临收起了方才的笑脸，一双如鹰般锐利的眼眸，直直盯着秦汉。
秦汉眼神并无闪躲，语气坚决的回复道：“此事与我秦家绝无半点干系。”
江临收回目光，点点头，之前他就请汪靖宇调查过，得到的答案同样也是与秦家无关。既然不是秦家所为，江临的下一个计划才能正常展开。
“第二件事嘛，我希望能与秦家长期休战，其实我本意是想与你们从此永世和好，互不侵扰的，但这需要看望月峰和三木盟的态度，我们两家都做不得主。”
这句话江临说的半真半假，长期休战是真，永世和好是假。秦家就是苍云门在这大沟壑上的一颗毒瘤，迟早得将其剪除。
秦汉转着桌上的茶碗，似在思索，场间气氛已经不似方才那般如沐春风了。
“江掌门难道忘了我们之间可是有血仇的，这要如何休战啊？”
“哈哈哈，血仇还谈不上，你们使阴招伤了我师兄，我杀了秦天航为师兄报仇，这里边的因果就算了了，何况鹿斗场上的恩怨，不带出鹿苑，这是千百年来的规矩，所以我们之间，其实算不得有多大的仇怨，秦家主你说呢？”
秦汉淡淡一笑：“如果这样做了，江掌门又要如何安抚我们身后的势力呢？”
“秦家主是不是过虑了，我们双方就只是筑基势力，在这大沟壑上能保住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就不错了，哪还需要向谁安抚啊？何况我们两家本就处在身后势力的最前沿，本就是充当盾的角色，何故又非要把我们自己变成矛呢。”
秦汉看着江临，赞赏的笑道：“当初听闻你带着两人进入北辰秘境的事迹，我就知道你不是寻常之人，如今看来，你不仅有勇有谋，还气概非凡。”
江临看着秦汉，也笑了，这个笑很是轻松，又带着几分暗暗的嘲讽。“想必秦家主如今对于过分迫害刘家，已是懊悔不已了吧？”
这回秦汉盯着江临看了许久，才幽幽说道：“有些事也并非我所愿！想必江掌门也不想在身后势力没有彻底撕破脸时，对我们出手吧。”
“明人不说暗话，确实如此，谁也不想撵走了一群狼，却又迎来了一群更厉害的狮子，你说是吧，秦家主。”
秦汉忍不住的又笑了笑，这会笑的有些苦，是无奈和懊悔的苦笑。当初若是给刘家留一线生机，也不至于迎来苍云门这个劲敌。
如今苍云门摆在明面上的筑基就有五位，张洪在陆山以筑基初期迎战后期而不败，那是得有多强悍的实力，他们已经对张洪有了比较清晰的认知。
江临和钱朝福在二十年前的鹿斗场上，他们秦家更是亲自尝试过，都是一等一的狠人，越阶杀人就跟玩似的。
据说周平也要回来了，当初在恶山，他所展现的实力，可不是一星半点的强啊！每每想到这些，秦汉就开始怀念当初孱弱不堪的刘家了。
秦汉继续沉思，江临自顾自的喝着茶，也不打扰他。
现在两边的实力悬殊不大，如果非要拼个你死我活，无论谁胜谁败，都肯定会付出极其惨痛的代价。即便赢了，也无法再抵抗对方身后势力派出的下一群人。
如此只会反复仇杀，轮回往复，无休无止，对谁都没什么好处，好在江临看透了这一点。
既然如此，就只能等三木盟和望月峰彻底撕破脸，不死不休了。
如果这样，灭了苍云门，无相山上也不会再有强敌出现，甚至无相山也可划归到自己秦家手里。不过这同样会有风险，不限制苍云门，他们也会越发强大，到时候究竟鹿死谁手，还真不好说。
不过好在他们后继无人，下一代弟子凋敝，想来壮大空间极其有限，衡量下来，优势在我。而且我秦家还有一张底牌，如果功成，苍云门，弹指可灭。
想到此处，秦汉再度换回了一副笑脸：“哈哈哈，既然江掌门有这个意思，那我们就和睦相处，不再互相针对。不过，若是你苍云门暗中残害我秦家弟子，那此条约自动作废，我们继续不死不休。江掌门，你看如何？”
秦汉的心里还不是很有底，他还吃不准是不是江临使的计谋，无论是缓兵之计，还是示弱以敌，想麻痹我秦家，都有些像，因此才加上了一句威胁。
“哈哈哈，自然应当如此，我苍云门从不做那种偷偷摸摸的苟且之事。有什么恩怨，我们都是放在明面上真刀真枪的解决，不做那暗地伤人的阴损勾当。同样，如果秦家再暗地里残害我宗门弟子，那也别怪我心狠手辣。”
江临在这件事上，永远压了秦家一头，当初就是秦家跑来阴了卢正一招，才惹怒江临在鹿斗场上以炼气九层修为，斩杀筑基的秦天航。而且杀的甚是光明磊落，让人说不出半点不是。
讲到这里，双方的脸色都冷了下来，彼此都在给对方施压，都想表现成强势的一方。
法显看时机差不多了，打破沉闷，缓缓说道：“两位都是有大智慧的人，此事各中的利害关系，不用别人提醒，也都清楚，想来不会做哪些不利于家族宗门的事来。我佛讲求多结善缘少杀生，我看既然二位都有罢兵之意，何不就此将它敲定下来？”
法显的话很关键，让场间的气氛缓和了不少。二人自然都不想再打，至少现在不想。其实约定也很简单，就是从此休战，也没有什么文书，都是口头约定，再各自回去约束一下门中弟子即可。
之后几人的谈话便轻松了不少，气氛又慢慢回升到了如沐春风的层次。都是在死人堆里爬出来的老怪物，逢场作戏，谁还不会呢。
如今江临已经58岁了，完全称得上一个老字，只是他自己时不时会在张洪面前，显出几分孩子气。
若还有来处，再大也是少年；若只剩归途，年少也已迟暮。
张洪便是整个苍云门的来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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