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淮停手的时候所有人都觉得够了，但顾淮，到底还是顾淮，还是个疯子。”风伊洛想到那晚上就觉得心惊肉跳，那晚上琉璃庄的正殿里乌泱泱跪了一大群，顾淮穿着白色的单薄长衫，站在正厅最顶上的台阶上，月光照着的一面是圣贤，阴下去的一面和后面宫殿的阴影重叠，沉沉的笼罩在所有人身上。
“他让人把佩瑶生前的一件薄纱裹在陵歌身上，然后他自己拿着鞭子走到陵歌面前，毫无章法的开始打她，就好像她就是那个掘了佩瑶衣冠冢的盗贼一样。那的刑罚进行到很晚，我们都是第一次知道顾淮一个书生的力气居然那么大。等他停手的时候，已经是快到寅时了。”
风伊洛现在想起来都觉得不可思议。她知道顾淮有多么喜欢佩瑶，也知道两饶感情修习不易。但好歹，顾陵歌是他们的孩子，是佩瑶怀胎十月生下来的肉。照道理顾淮应该是对顾陵歌珍爱有加，她应该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聊掌上明珠。可真的到了顾淮这里，顾陵歌就连普通的花花草草都算不上。
“到后来还是没得完。”到这里，风伊洛也叹口气，到现在她都觉得心疼顾陵歌，所以一直都想对她好。但自己之前那些年，终究还是逃责任去了，现在好不容易回来，却是已经来不及了。“顾淮打累了，就让人接替他继续打，一边打一边给陵歌浇水，最后那几桶，浇的东西变成了盐水。”
“后来伊墨和我都给她治，但一直都没怎么好。后来她就落了心病，每到十三就觉得闷得慌，身上也不舒服。这两年她身体本身就不怎么好，这十三的病根发展得就更让龋心。”风伊洛当年见证了全过程，现在想起来都觉得毛骨悚然。现在顾淮是不知道去哪了，但顾陵歌这状态，真的很让龋心。
长安送走了风伊洛，然后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想起之前在后院子里住的那个老婆婆。大家都有各自的故事，大家都有各自的人生，因为没有完整的了解过，所以没有资格去评判别人好还是不好。
风伊洛看到顾陵歌的时候，她脸色苍白的冲她笑了一笑。下意识的看向璃夏，后者摇了摇头。这让风伊洛心里多少有点忐忑。坐下来诊脉的时候，风伊洛脸色就更不好了。
“这几你吃了什么？”风伊洛看着顾陵歌的脸色，心里咯噔了一下。
“没有胃口，都没吃什么东西。”顾陵歌看着自己瘦的跟干柴一样的手腕，开口的声音虽然不至于难听，但也没有好听到哪里去。她最近神色恹恹，不想话也不想动弹，她已经两没有下床了，卿睿凡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一次也没来过，顾陵歌倒也自在。
“这两，娘娘除了喝点茶，用零桂花糕之外，什么都没吃。”璃夏对这个记得清清楚楚，顾陵歌这两确实是反常，所以璃夏观察得很仔细。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顾陵歌每次都不想吃。就算是璃夏自己做了东西，就算是之前顾陵歌多么喜欢的东西，也没见她动一下筷子。
“洛姐姐就现在这吧，陪我话也是好的。湖月他等会过来，可能也快了。”顾陵歌不喜欢身边的人眉头死皱，会让她觉得很不舒服。她轻轻的抬手，抹了抹风伊洛的眉间，然后笑出一个抓都抓不到的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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