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忆直言：“我干的。”
“哪个孟婆？”枉仲听得云里雾里的。
“不是夭绮，是第一任孟婆，冥月。”凤忆道。
孟婆是官名，枉仲的心上人叫夭绮，乃冥月亲手带出来的接班人。
枉仲道：“我虽是上古时期的冥兽，但我是在失落之战后诞生的。”
所以他并未见过那些真神。
所谓真神，是指那些天生地养的神明，当年的五界界主便是当时仅有的真神。
“我诓她，圣君是有缘人，不然空青转世就在她眼前，她一个激动泄露了天机，我就死翘翘了。”
凤忆话音未落，突然喷出一口血，登时吓住所有人。
朝颜惊骇地扶住凤忆：“不能说的就闭嘴！”
朝颜此时才明白规则对凤忆的制约到底有多恐怖，他们可以随意说出来，但凤忆不行，因为她参与了扶疏与空青的转世，甚至为他们占卜。
凤忆可以用她代指扶疏，但不能同时说出两人的名字以及联系，这就相当于她在向朝颜透露未来。
未来之事是不可提前预知的，这是天地规则。
方才凤忆在微生辞面前同时说出了圣君和空青，并点明了微生辞的身份，就等于向微生辞透露了未来的事。
占卜之人最忌讳泄露天机，未来是天机的一部分，所以，凤忆必须承受规则的惩罚。
凤忆心口剧痛，抬手压了压，对朝颜道：“没事，吐血这事，吐着吐着就习惯了，还好我命长，这次规则只是小惩大诫，回头找点药材补一补也就回来了。”
她此次透露的这点事不算什么，真正重要的，她一个字都没说。
“我在他们的眼睛上施了幻术，没让他们看到你们的真容。”凤忆擦掉唇角的血液，笑道，“螣蛇太不靠谱了。”
“而且，你们当时真的太弱了，不适合知道太多，若因此影响了心境，那我得呕死。”
不是不相信朝颜和微生辞，而是她筹谋几亿年，不容许出现任何差错。
朝颜往她嘴里塞了一把补药，面无表情道：“你可以闭嘴了。”
贴脸开大，是真有你的。
但还好凤忆没有说那些故弄玄虚糊弄人的话。
凤忆这人，绝对是她遇到过的说话最直的算命人。
不遮不掩，能说的不带漏一个字，不能说的，就直接说会死。
当时他们两个，一个弱鸡，一个脆皮，凤忆有所顾虑也在情理之中。
凤忆的气息在丹药的作用下渐渐平稳，问道：“你们还要在冥界做什么？”
“我曾在徐家村看到过一个灰袍男，后来在北垣荒区与他打了照面，但他全身上下包得严严实实的，看不到他长什么样。”
朝颜看向枉仲：“你可知道冥界有人到处屠杀，收集怨灵吗？”
枉仲愣了下，摇头道：“没有吧。”
“可他确实是你们冥界的人，修炼的是魂力，我还杀了他的骨兽。”
“徐家村！”凤忆默默举起手，“我干的。”
再次听到“我干的”这三个字，朝颜整个人都麻了。
凤忆摸摸鼻子：“我在阵盘上加刻了两道阵法。”
“所以，是你把整个空村搬到铸烆山中的？”
“是我，也是我让你看到灰袍男的。”凤忆迎着朝颜凉飕飕的目光，继续道，“说实话，我也不知道他是谁，但徐家村与你关系匪浅。”
“你找到他，才能知道他屠村的目的。”
“这么说，他屠村，不止是为了收集怨灵？”微生辞蹙眉道。
“没错，不然我为什么要把徐家村搬到你们面前？”凤忆耸了耸肩，“我想，徐家村很可能本身就与众不同。”
朝颜挠了挠脸，困惑地皱起眉：“我和徐家村有什么关系呢？”
“问灰袍男吧，”凤忆回忆了一下，“还有一点，他是在上古时期屠的村。”
所以，是扶疏与徐家村有关系！
“想不通，”朝颜还没有扶疏的记忆，只能顺着蛛丝马迹查下去，“拥有骨兽的人，在冥界是什么级别？”
枉仲道：“十二阎罗、六道府君都有，骨兽被圈在恶狗岭，禁止它们出来。”
在冥界，但凡修为高一点的，都有一头骨兽。
“我得去恶狗岭看看。”朝颜脑中浮现出那头骨兽，“恶狗岭的骨兽，大概多大？”
“半人高。”
“那不对，我看到的那头骨兽，比灰袍男还要高出许多！”朝颜直觉这是一个重要的线索。
枉仲：“那就不是恶狗岭的，只可能是私人豢养的。”
如果从骨兽入手，无异于大海捞针，幽冥界囊括四界亡魂，其鬼众比人界数量还要庞大。
单是这往生路便有无数鬼差冥官把守，一个个排查下去，查到死也查不完，故而不能这样无头苍蝇地乱来。
朝颜也是心知肚明，所以没有过多纠结，今日与菱娘重逢，正好与她闲聊，放松一下。
菱娘在旁边默不作声听着，虽然有很多话想问，但还是忍了下来，心道不差这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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