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零颇有些手足无措，她以为周舟对她的喜欢太肤浅，而现在，人家竟然从始至终喜欢的都是颜柒吗？
顾零难得在游戏里谈及现实生活，她说：“这位玩家，你知道颜柒只是一个虚拟人物吗？”
她试图叫醒这位沉迷游戏的玩家，但鹿文舟从始至终都非常清醒，他要的就是这个虚拟人物。
鹿文舟意识到对方现在是以配音演员顾零的身份和他对话，他瞬间从陷入热恋的状态切换到精明的商人模式。
“虚拟人物的人设一旦固定，在人设状态下说出的话必然是真实的，甚至只要我不主动改变她，她的感情就永远不会变。她是虚拟的，所以她的感情一定是永恒的。”
“我要的就是这份永恒。”
这特么到底是怎么回事，才会想在纸片人身上寻找感情寄托啊！你多谈几段恋爱也可以遇到的嘛，怎么就死磕纸片人呢？
顾零并不能理解鹿文舟对于一个纸片人的感情。
鹿文舟接着道：“顾小姐，只要你继续为颜柒配音……”
“恐怕不行。”顾零打断了他，“合约将在下个月截止，而我不打算续约。”
“我是一名配音演员，并不想以角色的名义和观众谈恋爱。既然你喜欢颜柒，那么换一个和我音色相同的人，同样可以满足你的要求。”
顾零结束了互动。
真是的，搞半天她还自作多情了，人家喜欢的是颜柒。
得知这个事实，顾零心里莫名烦躁，她很确定周舟是因为这些天的陪伴爱上的颜柒，可是那些话语，那些陪伴并不是公司提供的剧本，是顾零在颜柒的人设下给出的自己的回复。
颜柒并非她以往的有固定台词的配音角色，这个颜柒并非是完美独立的二次元角色，颜柒的一部分是顾零。
对方因为她而爱上颜柒，她总有一种自己辛苦种的玫瑰被别人摘了的憋屈感。
顾零强行压下心中涌现的独占欲，重新投入工作。
看着对话框上显示的颜柒二字，她几乎控制不住乱飞的思绪。
都说感情是对等的，颜柒给予周舟的是永恒的爱，他呢？也会反馈同样的感情吗？
顾零的本体是石头，她没有产生感情的能力，只能感知到别人因她而产生的感情，换句话说，若是某人的感情与她无关，那么她就无法感知到这种感情。
千万个小世界的穿梭让她感知到了无数的感情，当她感知到的某种感情达到一个阈值，她，竟然产生了这种感情。
这点感情非常浅，像是茫茫大海中的一个水分子，几乎可以忽略不计，顾零平时表现出来的感情，都是她利用演技将之放大无数倍的效果。
唯独爱情，她从来没有产生过这种感情。
在那些小世界里，有许多人爱她，只爱她。顾零能够感受到他们的爱意，但是她最多只能产生喜欢，没有爱。
不过没关系，顾零只是享受被爱的感觉，不能产生爱就不能产生吧，她一向看得很开。
最重要的是，被一颗真诚的心爱着，会让顾零觉得自己不是一颗冰冷的石头。
……
电脑屏幕上众多玩家的信息在不断刷新，顾零盯着黑屏的手机，不再动弹。
她在心里一遍遍琢磨原主的人物形象，那一点点占有欲被她不断放大，黑眸逐渐涌现出势在必得的暗芒。
按照人设，在占有欲的驱使下，她应该主动将自己的玫瑰放进漂亮的玻璃瓶。
不是吗？
……
经过上一次不太愉快的交流后，两人的相处似乎并没有受到影响，甚至因为开诚布公谈过的缘故，两人的相处越发亲密。
只不过鹿文舟再也没有去玩主线任务，他专注于专属恋人这个游戏板块，还花钱买了改名卡，将周舟改为舟舟。
不知出于什么心态，鹿文舟并没有利用投资商的身份将颜柒这个人物真正设置为他的专属恋人，而是任由游戏公司继续正常运营。
他则依靠巨额的财富长久的霸占颜柒的预约榜单第一名，如此操作非但没有流失用户，反而激起不少人的胜负欲，他们立志要将这个名为“舟舟”的氪金玩家拉下榜单，颜柒的热度极速攀升。
下午六点，准时下班的鹿文舟拿着手机就往外走，他低着头发消息，不知看到了什么，脸上露出一个笑来。
暗搓搓观察自家总裁的员工看到这一幕，小声嘀咕：“笑的这么好看，不会是谈恋爱了吧？”
“谈恋爱好啊，说不定总裁每逢月底心情就不好的毛病变好了呢？”
月底，那可是发工资的关键时期，总裁要是心情不好，他们的分红怎么办？他们的奖金怎么办？
一个女职员狠狠地点了下头，吐槽道：“总裁这心情变化，比我来大姨妈还准。”
“诶诶诶！怎么说话呢？那是你们女人才有的，我们总裁这情况，分明是更年期提前。”
大家冲他竖起一个大拇指，赞同的点点头。
聊得火热的众人没发现自家总裁走出门之前，有一下微妙的停顿。
舟舟：更年期是什么时候？
顾零的表情有些奇怪，老年人应该……不会玩恋爱游戏……吧？
“60岁左右。”顾零调侃道，“你一个二十来岁的小伙现在就开始担心更年期了？”
鹿文舟松了口气，看来是那群员工皮痒了，他是二十六不是六十二，怎么可能就更年期了？
舟舟：我才不担心，只是听见那群员工在聊更年期的话题，有点好奇而已。
顾零从这段话中提取出两个信息：第一，舟舟没有否认自己二十来岁；第二，“那群员工”而非同事，说明他不在员工之列，不是员工，就只能是老板。
二十来岁，随口爆粗，有不错的经济能力，而且还是领导层的年轻人。
顾零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不行，信息还是太少了。
顾零：“这有什么好奇的，时间到了每个人都会经历的。”
舟舟：那可不一定，要是我活不到60岁怎么办？
顾零的声音听起来漫不经心的，好像还有点敷衍：“哦，那可惜了，我肯定能活到60岁的。”
鹿文舟被她气了一下，手指用力在屏幕上打字，好像要透过屏幕将对面的那个人戳出一个洞来。
舟舟：到时候我拉着你殉情，就不信你他妈能活得比我长。
飙脏话了，看来是真的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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