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各处痛得快要麻木了,脑袋也很晕,视野内的一切景象都在闪烁着黑晕。
他刚才其实已经失去了大半意识,全凭骨子里的战斗本能屹立不倒,甚至连安室透是什么时候回来的都不清楚。
也当然没听见几人打算撤退的决定。
如果不是绿川煦的回头,再等个十几秒,他就会被淹没在敌人的愤怒人潮当中。
这家酒吧的占地面积极大,条条走廊却故意建造得曲里弯拐。要不是几人在行动前都记下了这里的建筑平面图,眼下必定是跑不到正确出口的。
五个人撒丫子跑,保持着和身后追兵间隔一整条走廊的距离——他们这种只顾逃亡的人可没法用后背去应对敌人手中的热武器,只好利用墙壁拐角,物理性隔断子弹发射的可能性。
一伙人同时跑出酒吧门口,下一秒就变成了向东向西背身而走的两伙人。
他们都有着各自稳妥的逃离路线和方案。
红裙女人忽然想起什么,踩着高跟的步伐轻快稳健,却也同时扭头看向身后,想问清楚那个小兔崽子到底叫什么名字,也想把自己的名字作为交换给他。
然而入眼却见雪发少年差点栽倒在地,还是被那个有着一双凌厉猫眼的胡茬男人眼疾手快揽了一把,才没直接脸朝地摔个破相。
女人的目光从少年身上落在他脚下那一路留下的点滴鲜血痕迹上,不由得沉下眼神。
八字胡男人在她回头的功夫里已经越过了她,一直跑到他们停在路边的车前面,才倍感奇怪的喊她。
“快走啊冈田,看什么呢?”
红裙女人收回目光撇嘴:“你狗叫什么,老娘这就来!”
“嘿——”八字胡男人无语翻白眼。
已经和他们拉开了好一段距离的绿川煦没有听见二人说话的声音。
他搀扶着眼睛微阖的雪发少年,这才意识到自己鼻间一直萦绕着的血腥气不止是敌人的。
还有白枫丰身上的。
他当然也在扶住少年时看见了地上的血迹,立刻了然少年的伤势恐怕不轻。
追兵此时就在身后,有几个汉子在刚刚探出头来,被早已等候许久的诸星大隔空爆头威慑。
但酒吧很可能存在其他出口,诸星大能够掣肘的时间有限,没空给绿川煦多加耽搁。
绿川煦直接抱起人来,三两步跟上前面正驻足等待着自己的金发青年,一起闪身钻进了安室透的那辆白色马自达里。
在引擎声轰鸣中,绿川煦果然瞥见有熟悉服饰的人们从酒吧另一侧的小巷里冲出来,掏枪就朝车后排射击。
“后面!”
猫眼青年快声提醒着司机位上的安室透,同时护着雪发少年的头趴下,利用座椅和后背遮挡碎裂纷飞的玻璃。
安室透之前加固了防弹玻璃的那辆马自达在任务中损毁,这一辆新买的还没来得及去找黑商改造。
金发青年猛打方向盘避开后续射击,咬牙道:“黑麦你是吃干饭的吗?!”
针织帽长发男人端着狙击枪站在天台边缘正在屏息瞄准,砰砰两发子弹射出,隔着近一千码成功开瓢了两个又黑又圆的大西瓜。
他调转枪口,才慢条斯理的应:“我这是狙击枪,不是糖葫芦串。”
一发子弹一个人头,没法给你瞬杀全灭二十多人。
底下的那帮黑道成员意识到狙击手对于个体存在的威胁,很快采取了另一种方法继续追杀——开车。
两分钟后,从酒吧地下停车场嗡鸣着驶出五辆本田,看样子是要直追马自达离开的方向。
诸星大目送着他们离去,好脾气的假装自己就像大多数狙击手会做的那样,在开完枪后就会选择离开。
又过十分钟,一辆特意贴了防窥膜的楼兰车从地下停车场的出口平稳驶出。
诸星大脑中构建着安室透在此次任务行动前给出的资料、楼兰车内后排的空间规模,又观察着这辆车的车速……
针织帽男人将食指扣在扳机前缘,屏住呼吸,祖母绿色的幽邃眼睛中恍若能够倒映出猎物一无所知的身影。
这辆车的行驶速度并不算很快,但诸星大却依然在耐心等待着可以被称为“时机”的那一刻到来。
安室透给出的资料显示,目标人物每次出行都会坐在后排中间位置,两侧靠近车门的地方会由保镖承包。
夜风中,乌黑发丝飞扬又飘落,诸星大舔了舔嘴唇。
那就等目标人物的保镖也保不住他的时候——
终于,在自身准备拐进另一条街道时,那辆车的车身歪斜了几分。
诸星大食指果断扣下扳机,穿甲子弹呼啸而去。
倍镜下,一千一百码外的那辆车猛的急刹停下,半晌再无任何动静。
那就是里面的那位黑道高层先生已经没有送去抢救的必要了。
“任务完成。”
诸星大吹了声口哨,勾唇直起身来,将手中的狙击枪飞快拆解,分门别类装进地上吉他包中的暗袋。
随即一甩背带,单肩背着黑色的乐器包就往安全通道的出口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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