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仅只是一个眼神，南娴整个人的气质便完全变了。
此时的她，作为普通人的烟火气消散无踪，她面容如水般沉静，眉目舒展，金眸中满是庄严肃穆的神性。
仿佛——天地万物，在她眼中，皆为虚妄。
她周身升腾起火红的光，身上的冰霜如退潮般迅速散去，冰床的寒冷半分侵袭不到她身上，甚至还有被她融化的趋势。
她缓缓坐起，随着这一动作，她头顶凌乱的发丝一根根顺滑地垂落在背后，先前在地上被蹭脏弄乱的衣服重新恢复整洁干净，甚至丢了一只的鞋子，也自动回到了她的脚上。
南娴姿态优雅从容，她抬手抚上自己的右耳耳垂，眸中金光微闪，片刻后恍然，露出淡得仿佛一阵微风便能将其吹散的笑。
素手微微一划，一抹金红色的亮光自指尖溢出，在空中转了个圈，又恋恋不舍地贴回她的指尖，抱住轻轻蹭了蹭。
南娴失笑，轻轻戳了戳它，催促道：“快去吧，再晚一些，他可要没命了。”
那光亮闻言，这才松开她的手指，上下跳了跳似在和她道别，随后一溜烟便消失没影了。
南娴目送它离开，收回目光，转身看向洞穴口的方向，平静从容的脸上缓缓显现出几分风雨欲来的冰冷神色。
“一千年了，这片土地，确实多了不少异心者。”
她低声喃喃，垂眸再抬起，双眸金光骤然变成妖异的血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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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明骁几乎已经在原地缩成了一只虾米，他双眸紧闭，双唇发乌，浑身筛糠似地颤抖。
他的生机像是一汪快要被抽干了水的湖泊，只剩浅浅的湿润，勉强支撑着他的理智。
他的嘴唇幅度极小地张合，凑近听，原是在不断呼唤着一个人的名字。
“南......娴......”
掌心淌出的血液落在地面，凝固成一滩深色痕迹，他声音越来越微弱，最终只剩下下意识的低吟，身体晃了晃，向前栽去。
那抹金红色亮光出现，恰好撞见这一幕，它一顿，像是被惊住，旋即风驰电掣般冲了过去，挡在贺明骁额前。
它周身的光亮一瞬暴涨，光芒将贺明骁整个笼罩住，他栽倒的动作在原地滞住。
亮光使劲向前推，他的身体便又缓缓地向后靠了回去，虽然姿势有些奇怪，但好歹是不会倒了。
它这才终于松了口气。
主人可是最喜欢这人类的脸了，要是知道他破了相，肯定会先拿自己开刀......哎呀呀，幸好来得及时！
光亮围着贺明骁转了一圈，落在他紧攥的右手掌心，好奇地左看右看，然后猛地愣住。
如果它有脸，此刻一定是目瞪口呆的表情——
奇怪，为什么会在这个人类的身上嗅到天地契约的味道？
而且，这契约的另一端，连接的居然是主人？？？
可主人她就是......
哎呀，人类真是复杂，搞不懂！不管了！
主人说要干啥，那就干！
它飘了起来，找准位置，往后退了退，然后“咻”一下钻进贺明骁的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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