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去医院买药。
自从王志答应了给他开工资，他不必找王莎开口拿钱，去买药的时候总是多了些底气。
即便每个月五千雷打不动的大笔开支，他仍然心甘情愿。
李文的父亲早逝，是他妈妈一个人卖掉老家房子和地顶着万般压力供他读书的，不然他现在可能在家种地。
他买完药，推开母亲在城里租的那间小套二，母亲的房间里她开着收音机，空洞的望着天花板出神。
“妈~”李文轻轻的叫了出声。
妈妈的眼神一下子鲜活起来，她费力的起身：“儿子，你来了，妈感觉身体好多了哦。”
“嗯。”李文故意忽略妈妈脸部和手部都有明显的浮肿。
“妈，我现在有些积蓄了，我想给你请个保姆。”
“请什么保姆，妈妈拖累你已经够费钱的，花那个钱干什么。”
李母愠色渐起：“再说了，妈妈生活可以自理，只是觉得累而已，我慢慢的做就行了，你看家里干干净净的。”
正是因为母亲生了慢性肾炎这种病，还把家里打理的井井有条，李文才更觉得心酸。
明明按医嘱这个病要多休息的。
李文又想到自称得了感冒的李慧在家里差林巧给她床边按摩和端饭的威风模样，一时分不清什么样的才叫母亲。
“只是有些无聊，想知道你每天在做什么，你有空的时候可以给我发点视频么？不用老是来看我。”
“好。”
“妈，你放心，保守治疗也要的，肾移植的事情我也打听着呢，您一定会好起来的。”
李母老泪纵横：“文儿，你知道吗？妈妈没有什么遗憾，哪怕是现在死了，我也觉得够幸福了，我有你这样的孩子，还有王灵灵那么乖的孙女，何必再为了我为难自己呢，妈妈知道莎莎的脾性，你得多让让她，别让她再不开心了……”
李文觉得眼睛酸酸的：“妈妈，如果我得了这个病，你怎么办？”
李母毫不犹豫：“妈妈哪怕是去卖血，也要保住我儿子的性命。”随即一愣。
李文却笑了：“我也一样。”
母亲属于高龄高危人群，李文打听了肾移植手术需要80万左右之间，不光是钱，还需要合适的肾源，他已经联系了医院看有什么合适的肾源。
如果没有的话，他愿意捐自己的，母亲给了自己一条命，他还一个肾有什么。
他要赶快筹钱给妈妈做手术。
“保姆是必须要的，你等我消息。”李文出了门去了家政公司找保姆，找了一个看起来面善的乡下妇女，最终商议3000元，就帮着做做饭和打扫打扫，留心她的身体状况就行。
这下李文的卡里也就剩了一万多。
他的工作能力一个月最低也得有一两万吧。一个有能力的正常人工作十多年，怎么也该有几十万积蓄吧，但他没有。
保姆的钱，接下来的药钱，还有手术前，都是一笔大账。
他想找王莎说说母亲手术的事情，又想着最近王莎阴晴不定的脾气，犹豫之间，想到了林巧。
“怎么了？你有话要说吗？”林巧在阳台上铺了一张地毯晒太阳，看见李文鬼鬼祟祟的走来走去。
“那个……我有事想问你，你之前说要给我介绍H市的专家给我妈妈治病，是真的吗？”李文涨红了脸。
“是啊，需要吗？”
“嗯……麻烦你……我想给我妈妈做手术。”
林巧放下书漫不经心的打量着李文：“你有钱做手术吗？”
她依稀记得一点李文的结局，出轨被捉奸在店，净身出户不说还签了赔偿金额，母亲伤心之下很快病逝，连去医院的机会都没有，他像个孤魂野鬼般活着到处精神恍惚的打工，只为了能见王灵灵而苟延残喘着，钱和尊严，他都没有。
他真的会在这样艰难的时刻出轨吗？
“我……我会和王莎商量。”
“你觉得会有结果吗？你不是买个药她都不满意吗？她外面随便请人吃顿饭也是上千，为什么对你妈妈就那么抠门？”林巧的问题如利刃，敲打着李文的最脆弱的地方。
这些问题，何尝不是他心里的问题？
“我们是夫妻，她不会见死不救的。”李文还在狡辩。
林巧看着李文，好像看到了从前一心一意为王格考虑和辩解的自己，心中一软：“我先给你借10万，你拿着，我相信你有实力还给我。”
李文的脸不断发烫，但他只能不顾自尊接过林巧的手机输入账号。
“你还不死心，没事的，如果她见死不救，你可以来找我。”林巧看着身在感情旋涡中的李文有些同情。
谁付出，谁有报应吗？
晚上，李文走回店里，该去结账和做每天例行的盘点了。
店里静悄悄的，员工已经收拾好了所有残局。
他站在吧台拿出笔记本，今天他还想用新学的软件分析店里的经营情况做点调研报告，又掏出手机打算给母亲录些工作视频。
“店长，加班呢。”郭颖的呼吸突然凑近，鼻息几乎落在他颈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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