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种可怕的思想接连涌入了她的脑海之中——
其一，倘若这个世界中真的存在依靠献祭让人返老还童的秘术，那先前贞儿和琥珀，便是被人用来做药引了。
其二，倘若割舌头并不是属于一种个人的癖好，那李凌风岂不是……
“你是李凌风？”艾柠盯着面前的那张可怕的脸，声音颤抖道。
“不全是。”只见那人，忽然撩开了挡在脖子前面的那块围布。露出了一道鲜红色可怕的伤痕。
“被斩首的……只能换个身子了。倒是这老家伙，野心不小，心甘情愿将身体送给了我。倘若这世间还有第三个与我一同修习那功法的人，我断然不会选他。”说着他忽然低头望了望自己那要紧之处，露出了一抹猥琐的笑容。
“世间怎会有这种邪术？”
“小丫头片子，你的见识还是太浅薄了，时至今日，你们不会还以为我只是一个爱好变态的疯子吧？哈哈哈哈。”笑声响起，深深刺痛了艾柠的神经。
以至于，她此时只想掏出匕首，与他同归于尽。
可是她不能。
“李凌风，你的算盘，还是打错了。”只听得话音刚落，昏暗的周遭忽然亮起了一束束烛光，此起彼伏，直到将整个萦雪楼都照亮。
李凌风一阵错愕，因为这每一束烛光的背后，映照着的都是一张愤怒异常的脸。
“李凌风，事到如今，在天下人的见证之下，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那声音，李凌风万万没有想到。
“怎么是你？你怎么在这里？你不是……”
洛繁书的身影忽然从人群中闪了出来，与艾柠交换了一下目光。
那是一种心意相通的目光。
原来，那一夜，她思虑再三，还是被他发现了端倪，只得将事情和盘托出。
不过，如此一来，倒也省了许多事情。
“来人！将叛党拿下！”
“等等！你们忘了么？还有山脚下的村民，还有蛊毒未解！”
“不劳你费心了，我们洛大夫的功夫也不是盖的。”
只见人群之后，忽然冲出了一路护卫，将李凌风团团围住。
艾柠转身，用尽全身的力气敲响了身后那面挤满了灰尘的大鼓。鼓面震动，尘土飞扬，一瞬间犹如在她的面前啊设立了一道坚不可摧的屏障，将她与周遭隔绝。
好似雪啊。
艾柠心中这样想。
待鼓声停止，天空中果真飘起了雪花。
洁白的飘雪落在停驻的百姓身上，抬眼望去，只见一女子，红衣黑发，衣袂随着鼓声飘摇，仿佛下一秒就要化作血泪，散落在那大雪之中。
洛繁书显然没有预料到她这接下来的动作，虽说心中担忧，却也只得随她去。
“奸人李凌风，通敌叛国，滥杀无辜，奸淫掳掠，无恶不作！如今竟动用邪术，妄图长生不老，觊觎天下，罪加一等！如今，我薛湘湘，甘愿认罪，前路不义，皆是受他指使，与太子无关，证词我已经亲手画押提交官府，如今，我再次，为天下人，给一个交代！”
洛繁书闻言，心中忽然一惊，暗道不好。
可事到如今，艾柠只想有个了结，根本没有给他任何机会。
雪越下越大，地上已经积攒了厚厚的一层。
“艾柠！你敢！”洛繁书眼眶通红，上前却终究还是晚了一步。
只见女子从高楼之上一跃而下，红衣果真化作了一团血泪交织的薄雾，翩然洒落在了雪地之上。
真好，这是她想要的结局，至少死得美美的。
“上天一定怕我痛，所以才会给我布置这么软的雪床。”
她心中是这样想的。
那撕心裂肺的身影，就在高处，化作了一个黑点。
而另一个黑点，则随着她的身躯，与她一同坠入了深渊。
我知道是你，琥珀。
她终于笑了。
这是艾柠最后的记忆。
也是最完整的一次。
番外未完待续……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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