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师爷和石夫人只设宴邀请一些住在京城的亲朋好友,至于遥远的唐风年和赵宣宣,当然赶不上这几桌酒席。
不过,石师爷特意给徒弟唐风年写了一封亲笔信,表达自己的喜悦。
这信随同巧宝的厚厚家书,一起被送去福州,尚在路上。
酒宴上的菜肴属于南北混合特色,既有京城人爱吃的涮羊肉,又有岳县老家的一些特色菜,比如蒸海鸭蛋、南方烤鸭、自家手工做成的两头尖尖的长形鱼丸子……
虽然没有太贵的菜色,但席间热热闹闹,大家吃得欢喜,对石师爷的恭喜话语更是源源不断。
石师爷被敬酒,喝得脸红红的,颇有鹤发童颜的感觉。
石子正和秦氏也帮忙招呼宾客。
不过,收贺礼的事不归他们管,而是归石夫人和晨晨管着。
秦氏因此不乐意,故意抽空找晨晨打听:“小妹,今天收了多少银子?有特别值钱的贺礼没?”
晨晨并非傻大姐,她对眼前这个大嫂颇有提防之心,但又要顾全彼此脸面,属于面和心不和。
她微笑道:“爹爹特意叮嘱了,不收贵重的东西。”
“礼轻情意重,如果太贵重,就当场退还,怕将来还礼还不起。”
秦氏不赞同,说:“父亲收礼的胆子太小了。”
“哎!你不知道,我听你大哥说,上次刑部尚书为他老娘祝寿,宾客云集,那贺礼堆成山了,人家借寿宴的名头狠狠发了一笔财!”
“小妹,你羡慕不?”
她说得眉飞色舞,又用胳膊肘轻轻撞一撞晨晨的胳膊。
晨晨连忙看看四周,确定没外人偷听,然后压低嗓门,微笑道:“那是贪官污吏的伎俩,爹爹不屑与那种人为伍。”
秦氏一听这话,一双吊梢眉越挑越高,冷笑道:“哎哟,小妹好大的口气!人家是几品官?父亲又是几品?高攀都高攀不上呢!哪能瞧不起人家?”
“我和你大哥的意思是——过几天,咱家再大操大办一次,多请一些朝廷官僚来吃酒。”
“既能多收礼,又能多攀些人脉,一举两得,你觉得怎么样?”
晨晨心里恼火,暗忖:大哥和嫂子真是钻钱眼里去了!这么高兴的好日子,你非要来扫兴,哼!
她心里这样想,嘴上却不这样说,勉强假笑道:“嫂子,做官的又不是我,我做不了这个主。”
“等酒宴结束,你们问问爹爹的意思。”
秦氏也堆起满脸假笑,亲亲热热地拉住晨晨的手腕,小声说:“父亲是个老顽固,如果你和我一起劝他,才能劝得动,小妹的面子比我大多了。”
晨晨不敢苟同,恰好这时石夫人在不远处叫她,又冲她招手,说要找一样东西,偏偏找不到,让她帮忙去找。
晨晨连忙挣脱秦氏的手,毫不犹豫地向石夫人跑过去,心里如释重负。
其实,石夫人是假装找东西,故意以这个借口把晨晨拉去里屋,小声问:“你俩嘀嘀咕咕那么久,说啥呢?”
晨晨凑到石夫人的耳朵旁,说悄悄话。
石夫人一边听,一边撇嘴。
听完后,她翻个白眼,说:“那两口子,越来越爱走歪门邪道了。”
“你爹肯定不会答应的。”
两人飞快地说完后,又高高兴兴地出去招待宾客。
席间,郭大财主喝得有几分醉醺醺了,眼睛冒光,大着舌头,用右手拳头捶胸膛,大声对石师爷说:“石兄,我太高兴了,我太高兴了,哈哈哈……”
为啥高兴呢?因为他的熟人中,做官的越来越多。从唐风年,到女婿霍飞,再到石子正,再到石师爷……这就意味着他的靠山越来越多!
做大生意的人,最怕没靠山,怕被官僚、恶霸当成肥羊宰了。
靠山多,就顺风顺水,好办事,甚至可以横着走。
石师爷连忙吩咐帮工去端醒酒汤来,然后笑道:“郭兄爽快!不过,今天不能再喝了,下次咱们再来个千杯不倒,哈哈哈……”
郭大财主松开拳头,用双手紧紧握住石师爷的手,心里有千言万语。但有些话藏着秘密,暂时不方便当着酒宴上这么多人的面说,只能悄悄地说。
石师爷坦坦荡荡,八面玲珑,既招呼郭大财主,也招呼苏父、焦镖师、白捕头、妞妞的夫婿史玉林等人,谁也不冷落。
另一桌的巧宝和双姐儿都已经吃饱了,搁下碗筷,专心逗那些拜她们为师的小徒弟们玩。
苏润润忽然主动凑过来,问:“赵甜圆,你爹娘给你定亲没?”
她和巧宝虽然小时候一起上过几年学堂,也一起玩过,但总有些道不同不相为谋的感觉,所以长大后关系并不亲密。
仅仅因为两家的长辈关系好,所以才偶尔碰面,说说话,语气明显透着生疏。
双姐儿嘴快,不等巧宝回答,她就抢先说道:“润润小姨,你怎么变得像媒婆了?”
论辈分,苏润润与苏灿灿是一辈的,算双姐儿和巧宝的长辈,因为她是苏父苏母收养的小闺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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