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师叔嘴角一抽,不情愿道,“仙臣,我那时候急功近利、不自量力,我被魔种混乱意识,聂百花逃走,我在魔界边境混混沌沌的游荡,被文昌师兄找回去,姬师兄一语不发将我封禁,锁进沉墟临渊,掌门如此,洪炉大冶上下一片大义灭亲的声音,只有明姐姐过来陪我,本来我无法理解嫁进来的你娘,有掌门师兄这样的最强武修配她,成日矫情不乐,纯属闲得慌想得多!”
“我看错她了!”小师叔忽然激动得眼泪汪汪,打出一个巨大的酒嗝,道门掌门伸手,被她一拳打开,“小伊,你在道门见到出家的外婆没有?”
刍狗吃惊。
明夷的母亲还活着?
伊仙臣低下了头。
“你别听那老婆子的鬼话,你外婆是老变态!”小师叔愤愤,“她和上上代掌门继承人私奔,定下终身就认了!生了明姐姐丧夫失爱,开始后悔愧对当初选择她的丈夫,以为明姐姐的出生是为了向洪炉大冶‘赎罪’。”
刍狗没听明白,看向伊仙臣。
小师叔愤愤道:“那老婆娘从小阴阳怪气的打骂教训明姐姐,你娘生下来就为了配回洪炉大冶的男人,报答丈夫给过的恩爱,她负罪不配,她女儿不配!她们母女,除了俯首赎罪,给洪炉大冶的强者生育孩子后消失性命,什么都不配!”
“我和大师兄从小出生入死,入魔时姬无我尚且立时放下私人情义,有杀我除患之心,何况你母亲,本来是送进洪炉大冶,捆在姬无我身边的罪人和装饰?”
小师叔激动异常,一跃蹦到伊仙臣面前,揪起他的衣领。
“她无家可归的,”卫蟾蜍眼泪啪嗒啪嗒掉落,“她母亲卑躬屈膝,敢做不敢当,不会让明姐姐从洪炉大冶回去,她掐住你母亲,用她的恼恨遗憾折磨你母亲,所有人都推明姐姐走,推她速速成就神灵后人化成炉灰,就和我被种魔种,从武宗之首成为封在沉墟临渊的废物一样!”
小师叔后悔,“我本来崇拜大师兄,他追求武道极致,我也一门心思狂热武道,他怎么行事,我追逐不疑、以为榜样,我本来讨厌明姐姐,觉得她不事生产,软弱且矫情,愁闷得古怪阴沉,凭什么没有好脸色给大师兄看?要刚正不阿的大师兄去惯着她?我瞧不起这样的无用小女人!我追逐武道之巅,没有那些攀附的小女儿做派!轮到我在魔种刺激下异变发疯的时候,我终于知道,她早就是隔离中的异类,她.......她每天来陪我说话,在我不甘心从武首变魔修的失控前掉泪。大师兄看到我种了魔种时就没再见我,没再和我说一句话,我不知道什么时候纯阳金剑从飞来削断我的脖子,我堂堂武宗之首,一生诛杀妖魔,凭什么变成被我斩杀的妖魔邪道?我恨得疯魔,我要拖洪炉大冶一起去地狱!明夷在姬无我面前没有哭过一回,但是看到我被隔离得崩溃怨恨,我每一句失智发狠的话,都会让她哭。”
她看见魔气中日渐不成人形的我,就像看见早就在明氏的皮囊后碎裂扭曲的自己。
小师叔垂下头,回忆人生至暗,“后来伊灵机追着明姐姐来了,那个小道士跟着道门人来洪炉大冶时,对姐姐一见钟情,变成上蹿下跳的猴子,疯疯癫癫换着法子逗她开心,已经有风言风语传出去......明姐姐对着我掉泪,伊灵机站在后面,认真看着长出魔角和鳞片的我。”
伊灵机说:“倒霉刀修,姬无我自己中了魔种,会毫不犹豫杀了自己,他怎么会不杀你?”
卫蟾蜍戾气蒸腾,“老娘知道!滚你娘的蛋!”
“原来卫铁板会骂人。”伊灵机笑,“我是无父无母的孙猴子,哪里有父母。你不也是孤儿么?不然怎么死心塌地的追随姬无我?死于利和死于名的人,差别很大?”
魔化愈深的卫蟾蜍狂暴大怒,撕扯撞击乾阳封印,被大师兄的克魔封印灼烧。
卫蟾蜍恨意与日俱增,“我不曾作恶!我的命,不欠你们,我不死!你们去死!”
明夷的手伸进魔气蒸腾的封印中,擦拭卫蟾蜍流出的黑血,眼泪划过脸庞。
“仰慕强者必定恐惧成为弱者。”伊灵机说:“这样的人,不堕魔道,也入魔道。卫蟾蜍,你怕不怕成为弱者?”
明夷问:“什么意思?”
伊灵机说:“魔种剥离,废了刀心。”
这个怪才笑了,“让姬无我亲手做吧!他公平得很。”
明夷素衣跪在虚怀空谷,恳求仁慈心软的空山老人。
衣衫破烂的伊灵机不知何时出现,打起一把红伞,遮住明夷头顶的烈日。
文昌楼主抱年幼的儿子出现,怀里的男孩指住伊灵机,“那个乞丐道士像明阿姨身上的挂饰,成天粘着明阿姨。”
何文昌道:“世殊,不要混说!”
空山晏如出来慌道:“小明,你怎么来找我了?你应当跟姬无我说。”
“我对他无话可说。”明夷磕头,“卫蟾蜍不该死,去除魔种,别去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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